“你之前应该听说过了吧,从安薇娜那里。”
塔尼亚,平民的尊严酒馆,被胖子带到这里的段青正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胖子牢骚一样的低语:“斯兰柯那个家伙,原本是埃达郡守备队的一名小队长,那里虽然地处偏僻,但也算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他性格随和直率,对手下也很好,战斗的本事虽然一流,但不是一个喜欢守规矩的人,当时的我与杜斯克也只是一介小兵,没事就喜欢找他喝酒,这种事情在军队里自然是不允许的,不过边防嘛……那里的情况你自然也清楚,不找一些事情来做的话,早晚能把人闲出鸟来。”
“我们之间的交情,就是这么下来的。”他轻轻地说道:“虽然后来不怎么联系了,但那段时光……想必没有人会忘记吧。”
“听起来不像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说完的故事。”段青的回应声音同样显得轻松:“但是……埃达郡?公国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吗?”
“它现在叫做埃斯达拉行省。”胖子看了段青一眼:“是芙蕾帝国的一部分了。”
“……”
脑海中缓缓地勾勒了一阵网络上流传的玩家手绘板地图,段青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就是……寇斯卡郡旁边的那个?”
“十年前,那里是隶属于公国的一部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它被划走了。”
似乎是想起了一段令人伤心的往事,胖子望天的眼神变得惆怅了起来:“斯兰柯的妻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去世的。”
“……你们当时都是一个部队的人?”
“不,那时候的杜斯克已经是另一个团的团长了。”胖子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是贵族派过去给他的履历上写两行字的,地位的蹿升比我们都要快,而且由于战事吃紧,我们也不得不分派到各个地方去指挥部队,尽管这看上去没有什么用,该吃的败仗还是数不胜数,但把那些没什么鸟用的士兵掌握在我们手里……至少也能够减少许多的伤亡。”
“公国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与帝国的战斗都是这样的。”说到这里的胖子长叹了一口气:“能跑就跑,能躲就躲,正面的战斗……从来都没有赢过。”
“听上去真惨。”段青唏嘘不已地说道:“那些镇民们……怕是最后遭殃的人吧?”
“是啊,不过也有少部分活下来的。”胖子回答道:“埃斯达拉行省现在不也是过得很好吗?帝国人又不是什么异族和猛兽,他们也不会赶尽杀绝的。”
“……也就是说,你与杜斯克,其实与斯兰柯很相熟?”于是段青将话题扯了回来:“那他后来怎么成了一个守大门的了?”
“我们也曾经想要给他一些更好的地方,但是他不肯。”胖子一口将面前的酒灌了下去,然后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或许是因为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而有了一些阴影了吧,他不愿意再当什么高官了,连要塞里的普通六人小队,他都领得有些不情不愿……曾经的几个战友也试着去探问他的想法,最后也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所以杜斯克也就只好遂着他的意思,将他放到要塞西门的那个地方去了。”
“对了,他执意要守西门。”胖子突然抬头说道:“每天都守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他的女儿会知道一些故事。”段青提醒道:“你们就没有找安薇娜打听一下吗?”
“……那可是他的命根子,我们怎么可能去打扰她的生活。”胖子低声回答道:“能接受一个城卫队的丈夫,就已经是她最为宽容的表现了,更多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我向安薇娜递交遗物的时候,曾经听她说过几句话。”
段青回想了一阵,手中的酒杯也在灯光的照耀下不断地摇晃着:“现在想来……或许与你所说的这些事情有关。”
“……她说了什么?”
“希望我为像斯兰柯这样的人正名。”段青说道:“公国有许多想她父亲这样默默无名,却牺牲了一切的人,他们理应得到公国的正视与赞扬,所以她父亲的死不算什么,她只是希望这些牺牲能够变得有意义……斯兰柯最后作出看大门的选择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类似的事情?你与那个杜斯克将军,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他最后的职务……应该就是一名边境守备官。”
胖子瞪着眼睛回忆了一阵,最后低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帝国人入侵以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失去了联系,我们本以为他已经牺牲了,与他的部下一起死在了掩护的路上,但后来……”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吧。”段青叹息道:“与他一起回来的人都有谁?你们没尝试着去问一下吗?”
“不……没有人。”
“嗯?”
“没有人了,只有他一个人跑了回来。”
逐渐喧嚣的酒馆中,胖子说出了一个令人颇为心寒的答案:“没有同伴,没有其他人……我们的人在费隆平原上发现他的时候,就只有他自己。”
“……”
无言的沉默又持续了一阵,段青方才打起了响指:“就是这个了,这中间的事情……一定就是他变成了那副模样的原因。”
“可惜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查清了。”胖子长叹了一声:“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
“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想过了很多,其中一个念头,就是找个机会为斯兰柯报仇。”
望着段青无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