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从明珠阁送君氏回荣安园,便赖在娘亲房中的矮榻上不走了。她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在榻上滚了滚,爱娇地道:“还是这里舒服,有母亲的味道!”
“喜欢,就在这儿住下吧。你那边又是改小厨房,又是修制药房,人员纷杂,别被人不长眼的冲撞了。对了,听美景说,你要修个玻璃暖房?银子够不够?雯笙,去把我那个金丝楠木匣子搬过来。”
君氏在女儿身边坐下,懒懒地靠在美人枕上。服了半个多月的新药,她的身子日渐康复,不像以前动不动就浑身乏力了。她说身子倦,只不过是打发走两个侄女的借口罢了。
顾夜看着君氏将那精美的雕花刻木的匣子接过来,好奇地凑上去问道:“这里面是娘亲的体己?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拿去,尽管看。这些,本来就是要留给我们宝儿的。”君氏打开上面的铜锁,把匣子递到女儿的手中。
顾夜大略翻看了一下,心中忍不住有些咋舌。没想到娘亲还是个大富婆呢,里面光千两的银票,就有厚厚一沓。还有好些地势绝佳的铺子、庄子的地契,把整个匣子填得满满的。
顾夜笑着把匣子推回来道:“娘亲,你就不怕哥哥们说你偏心。把好东西都留给我,将来哥哥们拿不出像样的聘礼,可就娶不到媳妇喽!难道您不想早点抱孙子吗?”
“你哥哥们的聘礼,自有公中准备。这些都是我的嫁妆,和那十几年间的收益。你不是喜欢吃苹果吗?山东烟城的庄子,有两棵苹果树,甜脆多汁,最是可口。也就这几天,该送过来了。这个庄子,将来给你当陪嫁。”君氏又翻看了几个旺铺的地契,一一向女儿介绍。
关于嫁妆不嫁妆的,顾夜现在没想那么多。她把匣子合上,重新上了锁,把钥匙塞在君氏的手中:“这些还是娘亲收着,等我能用得着的时候,再厚着脸皮向娘亲讨要。”
“你修玻璃暖房,不正是需要的时候吗?”玻璃的价值,君氏是知道的。在她病重,镇国公想要让她高兴,就去隐珍阁买了一套精美的玻璃茶具,清亮透明,造型美观,上面的花朵浑然天成。君氏爱不释手。一问,这一套茶具竟然好几千两银子。
用玻璃修建一个房子,没个几万两银子,肯定是拿不下来的。女儿名下虽说有个药厂,可毕竟盈利才不到一年,手中能有多少积蓄?再说了,女儿这些日子,不是在选址建厂房吗,打算把药厂从衍城搬过来,又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这么想着,君氏重新打开匣子,把其中的厚厚一沓银票取出,一股脑儿塞进女儿的手中:“拿去用!这修暖房的钱,理当由做母亲的出。如果还有剩余,留作你建药厂的资金。”
顾夜想了想,灿然一笑,不再推辞:“好吧!剩下的,就当娘亲对药厂的投资,到时候药厂的份子分娘亲一股。”
君氏拍拍她的小屁股,笑道:“什么份子不份子的。我这个做娘的,还能占女儿的便宜?”
“好嘛!刚刚是女儿错了。不过,这一股还是要送给娘亲的,它代表了女儿的孝心,您可一定要收下。”顾夜在君氏怀里扭麻花,抱着她蹭啊蹭的撒娇。
母亲的怀抱,柔软、温暖、馨香,让她舍不得离开……
“好,好!既然是宝儿的孝心,那娘亲就收下了。我们宝儿是最孝顺的孩子。”君氏搂着女儿娇小纤瘦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像天下间所有哄孩子入睡的母亲一样,那样轻柔,蕴含着满满的母爱。
顾夜在母亲的怀中,小财迷般数着手中的银票。哇!娘亲好有钱,十几万两银子,不带眨眼地就送给了她。
君氏捏捏两眼放光的小丫头的鼻子,沉默了片刻,问道:“杏仁和琼兰,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君氏在心中理了理,她的身子,就是在买来琼兰后,每况愈下的。这让她不能不怀疑。
顾夜坐直了身子,严肃地点点头道:“琼兰散发出的气体,蕴含着咛多酶(虚构),咛多酶本身对人体无害,不过要是跟杏仁一起,就会产生一种反应,使人体对铁元素不能吸收,造成缺铁性贫血,造成血虚、血亏。严重了还会造成人死亡……女儿庆幸,及时回到娘亲身边,要不然……”
那么温柔可亲的母亲……君淼儿竟然知情不告,她怎么敢?!
君氏神态淡然,轻轻地揽住女儿,拍拍她略微颤抖的肩,笑着道:“所以说,我们宝儿是娘的小福星。你一回来,娘这病就好了一大半!”
顾夜稍微控制了心中的情绪,咧嘴傻乎乎地一笑,道:“那是因为我被找回来了,娘亲的心病一下子没了。心情好,病情退散,身子自然就恢复得快!”
“淼儿她……算了,都过去了!不说这个了。”君氏笑着摇了摇头。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吧!
顾夜却没那么好的肚量,她冷哼一声,道:“君淼儿八成是知道这件事的!她就是个黑心的白眼狼,娘亲对她那么好。把她当大小姐似的养着,她倒好,反而要害你!”
“要说她恶意谋害我,以她那样的小姑娘,倒也没那么恶毒。她只不过知情不报而已。不知谁向她灌输,我寻不到女儿,想要过继一个到膝下,的观念。她不过是想让我腾不出精神来寻你罢了!”
君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心中带着几分感慨。原来再深厚的感情,在她眼中,也抵不过“利益”两个字。
“娘亲,虽然找不到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