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侍从室的,就不存在李君威假传圣旨之事,但这个命令着实让李君华感觉到奇怪,他思索片刻,问道:“你常在御前行走,与闻机密之事,可曾听闻噶尔丹此人?”
林君弘想了片刻,认真摇摇头:“并未听说过,我在此等太子,也是想问问这个噶尔丹是何方神圣,值得皇上下这种命令。”
李君华叹息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是老三却知道的清清楚楚,最近他总在皇上身边,有些时候,二人交谈连侍从室的人都不许靠近。”
林君弘本以为太子想要说什么,但说到关键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而李君华忽然笑了:“算了,老三与父皇有些秘密,也是父子之间的。哦,我听老三说,那噶尔丹是枭雄之属,出身准噶尔部酋长之家,如今的准噶尔大汗僧格便是其兄长,而他年幼时入藏地修佛,藏地两大佛首是其师尊,老三说,此人不除,日后恐有大祸。”
“这是老三说的?”林君弘狐疑问道。
李君华点点头,林君弘却是再问:“真的?真是老三的原话,不是皇上爷让其传的?”
“当时父皇正午休,老三只看了名单便是如此说的。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像是父皇的话。”李君华正色问道。
林君弘点点头,那话听起来,怎么都像皇帝说话的语态,至于对噶尔丹此人的论断,,处于前沿的绥靖区不可避免的要被检查证件,他要向东去海参崴那里已经是帝国行省,而且是胡汉杂居,他这样样貌的人比比皆是,管制的并不严格,而到那里,就有各类船只,通往帝国各处,足够他逃离了。
随着哗啦啦的锁链声响起,噶尔丹从草料堆里坐直了,其余人也是如此,都以为要上工了,但不曾想,开门的不是那些看守,而是几个制服华丽的青年人,其中一人颇为年轻,问道:“哪个是察珲?”
“我是,你是什么人?”噶尔丹后退了两步,有些担心,他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为什么会招惹来没见过的人。
“很好,你出来吧。”说话的自然就是从京城赶来的林君弘,待噶尔丹带着一股子牛粪味走出来,他打量了一下,至少身形和情报里差不多,林君弘长出一口气。
理藩院林君弘的资料显示一个察珲的人在黑龙江某个官庄里进行劳动改造,但林君弘星夜兼程赶往了黑龙江城,才是知道这人因为越狱成为了重罪劳改犯,发配成了矿奴,几经周折,才找到了海参崴,终于见到了目标,林君弘稍稍放心下来。
而林君弘早就从煤矿看守嘴里了解了这个察珲,一个硬骨头,软硬不吃的家伙,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逃走被捉回来的时候,抽了五十鞭子,几乎被抽成了血葫芦,也没有求饶一声,林君弘就知道,噶尔丹不是刑讯逼供就能说出秘密的人。
“送察珲去洗澡,换身衣服。”林君弘冲噶尔丹笑了笑,吩咐道,待噶尔丹被带走,林君弘对手下吩咐道:“去档案那里,把有关察珲的都取出来。”
噶尔丹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并得到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饱喝足,他再次见到了林君弘,这一次,林君弘开门见山,直接点出了他的真名:“噶尔丹上师,很幸运您还活着,如果您死了,或者逃离了,或许会带来很多麻烦。之中抓住一船务官,手持一根筷子顶在他的眼睑上,威胁道:“告诉我,哪艘船在一个时辰内开船!”
船务官见这人脸上有烙印,知道定然是亡命徒,不敢招惹,指了指一艘大船:“蓝鲸号,还有一刻钟就开船了,上那艘船不用检查证件,好汉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噶尔丹解下船务官的腰带把他捆起来,说道:“你最好别骗我,一刻钟内那艘船不开,我就回来杀你!”
说罢,噶尔丹向蓝鲸号走去,眼瞧着那艘船有三根高耸入云的桅杆,心中欢喜,他听人说过,三根桅杆的都是远洋大船,坐上这艘船,肯定能逃出海西行省。
正走着,一队治安官拦住了噶尔丹,在他光秃秃的脑袋和额头的烙印上打量了一下,问道:“小子,你的证件。”
噶尔丹握紧双手,一边辩解说自己是蓝鲸号上的,一边准备逃跑,但不曾想,治安官一听他要上蓝鲸号,就不再检查,噶尔丹很顺利的登上了蓝鲸号,没有人问他要船票,也没有人检查证件,甚至还有人给他提供了饭菜和被褥,这艘船上每个人似乎都欢迎他,照顾他。噶尔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直到蓝鲸号离开码头,远离陆地,他才相信这是真的。
“老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噶尔丹问向一个水手。
水手瞥了他一眼:“你上蓝鲸号不知道去哪里?哈哈,我们去美洲!”
“美洲,我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杭州、温州、苏州,美洲距离这些城市远吗?”噶尔丹讨教。
“远,很远。”水手饶有兴致的说道。
“多远?”
“大约要航行六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