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廷听了侍卫的话,直接愣住了,他在西南可谓是消息灵通,知道这位英亲王压制住了各方军将的进攻诉求,安心下来在湖广、甘陕和从沈永忠手里接管来的贵州搞清算,大规模的围剿地方反抗的士绅官宦和地主武装,但没曾想,在情报战领域已经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竟然能直接得到吴三桂书房中的密函。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帝国对待敌人一贯的主张来来源于李明勋的政策延续,铁血无情之下起来,说道:“我们哪里有时间向天子请旨,再者,这大西南战区八省(湖广分了湖北湖南)军政要务都是交由了英王,不经英王,我等擅自上表,可也是大罪。”
眼瞧着赵文廷也是下狠了心,白荣安道:“文廷!你得知道,这些人中不少是荣王故旧下属,如今荣王领着元老院,元老其中,四分之一出自原西南三藩,这还是请旨陛下的好.........。”
赵文廷压低了声音,指着门外说道:“你以为那是谁,那是英王,是大西南战区司令长官!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犯了错可以让其父母找补,现如今人家是大权独揽,手握一切,咱们在底下只能听命,此事要么就不做,做就要按其心意去做,不然就是两面不讨好!”
赵文廷一阵连珠炮的话语让白荣安闭上了嘴,许久之后,他说道:“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干,往死了干!”
“好,那白长官负责广东,我亲自去云南,咱们一东一西,三日之后一起动手,决不能放跑一人,但凡有嫌疑有牵扯的,就先抓起来!”赵文廷早已下定了决心,挥拳说道。
深宅大院里传来的骚乱声让白荣安有种回到了十年前的感觉,但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他还是反应过来,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被官员士绅欺辱的卫所小官了,现在他的代表着帝国的法律和皇帝的威严。
急促的敲门声没有敲开这道朱红大门,白荣安喝问道:“怎么还没有开门?”
“长官,门里有人,怎么喊都不开,不行就让弟兄们后退几步,我把这劳什子的破门炸开!”火把映照下,刺刀锃亮,治安官的脸也写满了凶狠。
“娘的,这么好的实木大门也值百十两银子呢,你炸了门,这宅子还值钱吗,来人,往里扔发烟弹,找几个手脚麻利的,翻墙进去!”白荣安命令道,说着,他对身后的书记官喝道:“你记下来,这家抗拒执法,蓄意反抗,阴谋隐匿财物,要犯企图逃跑,家人协助,对,都记下来.........。”
白荣安吩咐的时候,治安官已经往墙里扔了几个发烟弹,带七八人翻墙进去,用棍子和枪托把守在门后的奴仆和婢女砸开,然后拔了横木,外面的宪兵和治安队如潮水一般涌入,奴仆从内院拿了刀枪,但眼瞧着几十把反射着阴冷月光的刺刀,纷纷后撤,不敢言语,一些婢女和女眷直接跪在了地上,而一个华服女人则高声问道:“哪里来的贼人,我家老爷是新朝天子钦封的三等伯爵,姑奶奶在权力顶端,享受财富的人,被打进了地狱,而且都是逆反之类的大罪,仅仅是各地治安厅管制下的牢狱都已经是装满了,只得关进一些无用的官署之中,安全局、清算委员会和治安厅的官员们相互配合,加班加点,全力捉拿,名单上的几十家不过用了一日的功夫,但审讯一开始,不断有新的涉案人进入,名单持续扩大,地方士绅、前朝官宦、三藩旧臣,还有甚至牵扯到了已经进驻南京的亲王国公,这直接导致了靖安公林士章的葬礼极为冷清,因为原本有资格参加葬礼的人此刻已经在监狱之中了。
清算和抄家从年前一直持续到了年后,对于西南四省的帝国百姓来说,这个除夕夜的爆竹声压制不住踹门声,肉饭香压不住血腥气,奔走于城镇街道上的宪兵和治安官把一座座豪门大院里的老弱妇孺拴成一串押解到监狱之中,两道封条贴在门口,在寒风中飒飒作响,偶尔有枪声响起,必当是有人殒命,而这个倒霉蛋注定要扣上一顶造反的帽子,再也摘下不来了。
待林士章的葬礼处置完,李君度乘坐海军的战列舰抵达了广州,这一个多月来,西南可谓是腥风血雨,而李君度也知道,广州等着他的也是吐沫星子!
一个多月足够京城的皇帝和南京的国会、内阁做出反应了,显然不会有人支持李君度的,而得到上面支持的西南地方官员肯定磨刀霍霍,准备问责了,这一次再次停在广州码头,注定不会有人再来迎接,接风洗尘了。
“赵文廷,白荣安,事情做的不错嘛。”李君度一下船,微笑面对疲惫的二人,丝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赵文廷和白荣安递上一份卷宗,说道:“这是四省清算所得,详细的报告待您回了官署再提交。”
李君度接过来,知道这二人是让他心里有个数,好面对来自各方的问责,而卷宗前几页都是这次被清算人的名字,三藩旧臣、地方士绅、特权商人还有一些前明皇室,每一个红色的名字后至少代表了一个家庭,更有可能是一个家族,少则七八人,多则上百人,但这些名字,没有让李君度细看,他翻检到清算所得,看了汇总,露出了笑容:白银、银元合计九百四十万两,黄金七万四千两,房屋店铺合计两千八百余间,水田一百六十二万亩,旱田七十八万亩,另有古董文玩若干........。
“不错嘛,西南也不穷嘛。”李君度笑道,他可是清算过最富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