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去年在确定南下战略之前,李明勋询问过大家的意见,那个时候虽然大家认为大陆的战局会恶化,但是没想到会恶化到这种程度,京城陷落,天子自杀,满清入关,整个北方如今都在满清的铁蹄之下,现在回忆起来,当初只有李明勋对大陆战局悲观,如今看来,他是对的。
林诚率先说道:“社团的军队投入到大陆战场是杯水车薪的,可以说,无论是社团发展需要和支援大明战事,粮食都是根本,我们必须要保证南洋粮食的输入通道,所有必须对菲律宾的西班牙人保持高压,让其无力骚扰。”
李明勋郑重点头,说道:“老哥这话说的极是,这才是社团应该做的,而不是听那些大明高官的威逼利诱,投入力量去大陆战场。”
众人相互看看,最后还是林诚轻咳一声,说道:“值此危急存亡之秋,事权不一必当大祸临头,我建议,大陆之事由明勋一人全权负责,无需向元老报备,无需表决。”
“我同意。”
“附议!”
元老院中除了大本营五大元老,台北、香港的元老也是赶到,纵然还有三位元老没有与会,但足够表决了,七位与会元老同意,李明勋获得独断大权,虽然一直以来,李明勋的决策都会得到元老会的支持,但那是向元老院剖析利害,解释报备之后,如今大陆局势风云变幻,只有李明勋前往,才能在保证社团利益的基础上,尽可能的援助盟友,救助百姓。
李明勋站起身来,微微躬身,说道:“诸位与我一体同心,此番大变,社团不仅会安然度过,必将着四个皮肤黝黑面容古拙的男人,他们穿着合身袍服,手持长刀,腰挎短铳,站在那里便是半截铁塔,让人不敢近身,如此精卒在银楼还有三百,若无此精兵,江南士绅安敢放心社团看顾钱库。
史可法走进了银楼,一路上得顶层,偌大的会议室中,李明勋正和七八个匠人热烈讨论着什么,其中过半是洋夷打扮,李明勋没有看到史可法进来,只消在那里说着,他嘴里一会是汉语,一会是洋夷语言,而且不止一种,而众人围着的圆桌上,放着精巧的模型,看得出来那便是崇明要塞缩小后的模样,高三层,中间是巨大的圆堡,中层是五角棱堡,外围则是八角,而脚下这座红楼也被融入其中,变成中层的一座建筑。
李明勋眼角瞥到了史可法,拍了拍身边的匠人说道:“暂时就这么办,记着,需要什么材料,需要多少人力,需要多少银钱,只管开口朝许长兴要,不要顾忌,但有一点,一年半的时间要完成主体修筑,工期拖延,全部治罪!”
匠人们起身离开,史可法问道:“李先生在崇明之地修筑如此规模堡垒,不免让人遐想啊。”
李明勋毫不客气的说道:“大明中原沦丧,谁又能说江南不失呢?史大人,我若是用来对付大明,就不需如此麻烦了,这要塞完完全全是为了对付清军的。”
说着,李明勋示意史可法落座,他拍拍手,一个年迈书吏走了进来,把端进来的茶杯放在了二人面前,往角落的桌前一坐,面前摊开白纸,手边放着鹅毛笔和墨水,一言不发,静心等待。
史可法在那书吏身上扫过,问道:“李先生,今日老夫前来是与你秘议!”
李明勋点点头:“史大人,关心时局的不止你一人,如今天下大变,想要借社团之力的错了队,朝中东林和马、阮势成水火,江北四镇个个以天子恩人、定策之功自诩,虽然朝堂每日必喊光复、中兴之口号,但史可法知道,国事艰难,如今南京朝廷定下联虏平寇之策,但朝廷一无精兵二乏钱粮,虽然他知道,李明勋不可能供给,但其雄踞东南,北地击敌,中原御虏,史可法极想得到社团襄助。
“先生,听闻当初你曾对天子近侍说,若朝廷迁都南京,便会无条件受抚,为国效力,如今弘光天子继承大统........。”史可法温言问道,却是被李明勋即可打断。
李明勋道:“此一时彼一时,史大人既然听说了,自然也知道的真切,我说的是崇祯天子南迁,或者太子监国,弘光天子极为虽然合乎礼法血脉,但终究与我所言不合,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大人应该知道。”
史可法叹息一声,如果是崇祯南迁或者太子监国继而登基,江南还能团结御虏,如今福王继位,但已经是内斗不休,江北四镇桀骜不驯,朝中党争不断,江南一盘散沙。
李明勋敲了敲桌子,说道:“史大人,我在这里开诚布公,您就不要耍弄手段了,我们还是谈些有意义的事情吧,我很清楚,现在南京朝廷对我最大的制约就是把社团逐出明国境内,但史大人,您自己想想,这话能说,但是能做吗?”
史可法自然明白李明勋的话,社团在大明境内就两个重心,江南和广东,广东自然不必说,那里的士绅和社团纠葛深太复杂,而且天高皇帝远,南京朝廷初立,如何能动,至于江南,联合银行已经把上百家缙绅的四百万两银子卷进了这银楼之中,闹僵了,李明勋卷走存银,直接远遁,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如李明勋所说,威胁威胁也就罢了,真玩真的则是弄巧成拙,如此,史可法手里就没有牌了,总不能向李明勋宣扬王化,以期打动吧。
“好吧,老夫全听李先生所言,李先生,你东番与我大明同根同源,同属华夏,万望出手相助,老夫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