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昭昭……昭昭虽然不是他和唐苏的亲骨肉,她是沈归和沈无忧的孩子,但他一直把她当成是亲生女儿疼。
可是在海城,他不许她喊他爸爸,他说她是野种,他还,狠狠地摔开了她……景墨越想心口疼得越是厉害,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面前的梳妆台。
只是,他手抖得实在是太厉害,他怕会不小心将梳妆台上的那面镜子打翻,他终究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
任剧烈的疼痛,一次一次,将他的整颗心,紧紧包裹,吞噬得,片甲不留。
“老大……”看到景墨这副痛苦的模样,罗钊心里实在是难受,他伸出手,想要搀扶下痛苦地跪倒在地的景墨。
但景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他仿佛,都注意不到罗钊的存在。
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罗钊只能继续当自己的木头桩子,安静地陪在自家老大身旁。
“糖糖!”
景墨正疼得几乎要停止呼吸,院子里面,就响起了翠花咋咋呼呼的声音。
翠花激动地拉开房门,冲进去,“糖糖,我看你们家开门了,你回来了是不是?”
翠花没看到唐苏,只看到了颓然而又哀伤地跪在地上的景墨。
“景墨,怎么是你?
糖糖呢?
糖糖没跟你一起回来?”
翠花是个急性子,见景墨不说话,她不起来。
他如同失了魂儿一般,眷恋地抚摸着这房间里面的每一处摆设。
最终,他又颓然地收回手,那双黑玉一般的眸,被死寂与疼痛,如同蚕丝一般,一寸一寸,紧紧包裹。
“景墨,你怎么了?”
看到景墨这副模样,翠花不由得有些担忧。
景墨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他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又往房间外面走去。
这里,是他和他糖糖的家。
可是,他弄丢了他的糖糖。
他也就,没有了家……医院。
景老夫人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她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的病态,只有因为年龄增长,留下的岁月的痕迹与苍老。
病房大门忽然被推开,景墨赤红着一双眼睛,携带着一身的狂风暴雨走进来。
景老夫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大半夜的,景墨会忽然来她的病房。
想到自己此时的模样,着实悠闲而又不显病态,景老夫人心中微微有些慌乱。
不过,转瞬之间,她就又恢复了镇定。
“小墨,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奶奶,唐苏她真给你打电话了?”
景老夫人心口一跳,她心中一瞬间闪过了许多许多念头。
不过,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管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她面上的从容与镇定,都没有减轻分毫。
她不答反问,“小墨,难不成,你觉得奶奶是在骗你?”
“奶奶,唐苏她不可能给你打电话!”
景老夫人眉心一跳,她眸光深深地打量着面前的景墨,似乎是想要看穿,唐苏又给他下了什么蛊。
“小墨,你现在,连奶奶的话都不信了是不是?”
“是啊,奶奶,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景墨那双赤红的眸中,浮现出痛苦的挣扎,仿佛,他已沉沦血海地狱,谁都救不了他。
“奶奶,我真后悔,我没有早些不信你的话!”
在,最靠近她的地方。”
“可是奶奶,你所谓的为我好,你把我催眠,却让我再也靠近不了她。”
“奶奶,原本,我离幸福很近很近,触手可及。”
“奶奶,你打碎了我的幸福。”
“你毁了我的一辈子!”
“奶奶,你毁了我的一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