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蹄梁说道:“观麴球近年来的诸战,先是经地道出於我军阵后,以扭转战局;今又凿洞於城墙,遣死士出战,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此二策都是常人不敢想、起身来,往帐壁上一指,与那亲兵说道:“你看那是什么?”亲兵转头去看。赵兴抽出刀来,砍到了这亲兵的脖颈上。鲜血顿时溅出,喷了没有防备的金素弗一身。那亲兵一直很得赵兴的喜爱,怎么也想不到,无缘无故地,赵兴会突然杀他,扭回脸,惊恐地捂住脖子,哑哑的叫了两声,倒地死去。
金素弗仅是短短的一怔,就明白了赵兴为何杀这亲兵,说道:“大率是担心他方才听到什么了么?”
赵兴英俊而年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蹲下身,用那亲兵的衣服擦掉了刀刃上的血迹,回刀入鞘,站起来,坐回胡坐,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把他的尸体拖出去,传令部中,凡是无我军令而擅自入我将帐、寝帐者,杀!”
金素弗应诺,拽着那亲兵尸体的腿,把之拖出去到了帐外,将赵兴的军令大声地说与了帐外的亲兵们知道,随后折回帐内,复完命后,仍旧凑到赵兴的近前,低声说道:“大率,那安崇现在我的帐里,大率是见他还是不见?如不见,那末将就把他杀了?”
赵兴脸上阴晴不定,思考了好一会儿,问道:“安崇怎么到咱们营中的?何时来的?蒲獾孙、乌洛逵他们会有可能知道么?”
安崇身为异族,碧眼浓髯,在戎人、铁弗匈奴的群中颇是引人注目,赵兴有此担忧也在情理之中。
金素弗说道:“这个粟特杂胡却有心计,不知怎的,竟被他藏在了送粮的辎重车里,今天中午时,便随车到了营中,然后直到入夜,他才从车中钻出,偷偷地摸到了末将的帐中。蒲獾孙、乌洛逵两人应是没可能知道。”
所谓“送粮的辎重车”,这个“粮”不是秦兵自带的军粮,而是蒲獾孙率部到了阴平县外后,循照惯例,即遣兵四掠,从邻近的乡野中抢掳到的民粮。若是军粮的话,不但粮食本就装好在车,而且外有辎重兵严加守备,安崇无论如何也是藏不到辎重车里的,但抢来的民粮就不一样了,那四处劫掠的秦军兵士,抢劫过后,免不了欺男霸女,作些奸淫之恶事,装粮等物的辎重车就会偶尔出现暂无人看守的情况,便给了安崇悄悄藏到车中的机会。
安崇忽在营中,莘迩领兵已到阴平县西的山谷中,这两个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
赵兴反反复复地考虑了一番,心道:“莘迩二派安崇来见我,不外乎仍是为了策反於我。上次我阿父举事不成,为氐虏所害,这次……?”他想了又想,说道,“安崇在你帐中?”
“是。”金素弗察言观色,看出赵兴似有见安崇之意,试探问道,“大率,要不我把他带来?”
“不,我去你帐中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