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
山秋入凉,墙根外的三两只蝈蝈发出啯,啯啯——的叫声。
屋内,秋玲没有一丝困倦之意,眼中闪动着灵光,稚嫩水灵的脸蛋上还有一丝未干的泪痕。
“法海这个老秃驴真是太可恶了!他为什么要把白素贞姐姐给压在塔下!!”秋玲听到白素贞被压于雷峰塔下后,气愤的怒斥。
路遥嘴角露出邪笑,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叫禁断之爱,囚笼之爱吗?”
秋玲抿着粉嫩嫩的小嘴巴,大眼睛充满了疑惑,好奇地摇了摇头。
路遥见状咧嘴笑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再次扯开话题,继续讲起白蛇传的故事。
时间慢慢过去,一部白蛇传被删删减减的讲完了。
秋玲虽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也有些困倦了,看了看油灯,其中的燃油都下降了许多。
她连忙伸出小脚,踹了一下缩在床尾的路遥道:“时间不早啦,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赶集呢!”
赶集!
路遥一懵,随即反应过来,明天是秋集啊!
村里的老人家都要去几十里外的宁海镇子里摆地摊,将制作的货物贩卖,再添置一些家用。
我去,怎么将这事给忘了!
路遥拍了下脑门,心一横,看了一眼秋玲,暗自道:“看来只能讲鬼故事了!对不住了!囡妞儿!”
秋玲见他盯着自己发愣,又是踹来一脚,皱着眉头佯怒道:“怎么?你是不是想赖在我这里不走啊?”
路遥不贫地笑道:“谁要赖在你这里啊!我只是还有一个故事,特别好听,你想不想听?”
秋玲没有多想,随意道:“那你快点讲!”
“在一个小山窝里,就像我们这山窝窝一样,有一个女孩子,正在酣睡。突然,她的床下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那手掌上布满了尸斑!那女孩子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一声尖叫响起!”
路遥眯起眼睛,压低了声音,刻意营造恐怖的气氛。
床台的烛火忽明忽暗,可屋内的气氛却有点不对劲。
一道细微的呼噜声传出。
路遥抬头看去,原来秋玲不知何时已经睡着,脸上管挂着甜甜的微笑,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居然抱着床被睡着了!
路遥见状,苦笑一声,脸色略微有些发黑,心中漠然生出一股挫败感。
居然讲鬼故事把人家讲的睡着了,是鬼故事不吓人吗?
还是这囡妞儿根本不怕鬼怪之说?
没有细想,眼下秋玲睡着了,他自然不必再讲故事,蹑手蹑脚的爬到床边,对着油灯一吹。
油灯的火苗针扎着摇摆了两下后,熄灭,原本昏黄的房间也归于黑暗。
屋外的蝈蝈也停止了叫唤,仿佛也入睡了一般。
路遥又蹑手蹑脚的走到靠着墙的墙边,躺下,闭起眼睛,也跟睡着了。
毕竟是小孩子的身躯,容易犯困。
路遥不知道,张老汉一直盘坐在他们的屋顶上,提着一壶老酒自斟自饮,眼中充满了回忆之色。
而一旁的主卧内,秋玲的奶娘蔺蓉一直警惕着,没有睡去。
一切都在不言中。
斗转星移,繁星拱卫着皓月退去,东方一道光亮射来。
喔、喔、喔——
村长罗明家养的一只沉年老公鸡发出破晓一般的鸣叫。
秋玲伸出粉嫩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着懒腰,打了个小哈欠。
“你这个流氓!”
路遥被秋玲的大叫声给吵醒,随后便感觉屁股被什么东西重重的踢了一下,咕噜一声滚落下了床。
脑壳磕在地上,嗡嗡嗡——
“嘶!好痛!”
路遥翻身爬起坐在地上,揉了揉头上的小鼓包,吃痛地说道。
秋玲蹬蹬的爬起,抄起红布枕头就砸来。
路遥见状连忙侧身躲开,指着她叫道:“你这是要谋杀我啊!”
“打的就是你,你这个臭流氓,你毁我清白!”秋玲双手叉腰,挺了挺小身板,娇声喝道。
路遥自知理亏,不过还是辩解道:“谁毁你清白啦!我昨天那是太困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再说了,你那么屁点大,能干啥!呸!”
秋玲听他这般说,气的咬着银牙就跳下了床,鞋都顾不得穿,就冲了过去!
路遥见状,连忙转身跑向窗户,同时大叫一声道:“哎呀妈呀,母老虎要吃人啦!”
“你叫谁母老虎呐!”
秋玲气的大喝,暴怒无匹,配上蓬松的头发,简直与母老虎一般无二。
路遥回头看了一眼,连忙纵身一翻,半个身子出了窗台。
心中来不及喜悦,便感觉脚后跟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那秋玲拽出了他。
“母老虎,你快放手,我被卡着很不舒服!”路遥难受得大叫道。
随后,路遥便感觉双脚被提起,有股力量将他向外推出。
扑通一声,路遥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弄了个嘴啃泥,有些狼狈。
不远处,张老汉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走上进前,将他扶起,笑问道:“自古温柔乡都是英雄冢,狗娃子,窃玉偷香的感觉如何啊?快跟爷爷说说呢!”
“爷爷!您何时变得如此有文化了?”路遥撑着腰,脸色有些难看的回应道。
张老汉哈哈一笑,独自向屋内走去,说道:“赶紧回来洗漱吃饭,一会还得赶船去集市呢!”
路遥应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向着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