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山深林尽头坐落着一处水上山庄,方便狩猎过后前往歇息。
来参加这次夏狩的,大多都是意气风发的皇子世子,年纪轻胜负欲强,纷纷要决一高下。
皇帝看着这些孩子个顶个的好强,倒也高兴,这不,目光刚从几个皇子身上收回来,一转头看到原本在一旁骑马候着的国师和穆和王都不见了人影,只剩温浅一人立于马前,姿态冷冷地盯着不远处。
皇帝沉吟片刻,慢悠悠骑着马踱到温浅跟前,“浅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待着?不跟你几个弟弟去玩玩吗?”
温浅抬头看了看皇帝,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不了父皇。”
皇帝仍然态度耐心:“父皇记得你跟微绪的关系向来交好,怎么一会不注意,就不见微绪人影了?”
温浅道:“她有事要跟穆和王谈。”
皇帝若有所思想了一会,淡淡一笑,岔开了话题:“浅儿,父皇知道你这阵子心情不佳,正好今日城里的几位侯爵世子都过来了,你若是……”
话音未落,温浅实在听不下去了,皱起眉打断了皇帝的话,“父皇闲着没事还是多操心操心二弟他们吧。”
说罢,温浅挥下马缰,骑马离开了。
等温浅走远了,跟在皇帝身后的一名朝臣察言观色,低声讲述:“陛下,这大公主……仗着兵权在手,也太狂妄了。”
皇帝听到这话,脸上仍然沉淡,并没有任何变化。
此时,围猎场另一边。
穆和王邀请国师前往西林方向狩兔。
“来之前就听说,永安山上的野兔比其他地方的兔子要来得矫健敏捷,今日便看看本王和大人之间,谁能先拔得头筹。”
“说到底你就是想抓兔子吃。”林微绪骑着马,面无表情道。
穆和王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顿,淡哂:“大人也可以这么认为。”
正说着,听到不远处一声异响,穆和王眼疾手快拔了箭迅速飞射出去,穆和王看了一眼倒在树丛挣扎的小鼠,“可惜不是兔子。”
林微绪懒得跟他绕弯,直截了当地问:“秘术的事,是你跑去跟林清幽讲的?”
“不膈应一下国师大人,大人这次也不会来参加夏狩吧?”穆和王盯着她看了看,同时还抽出了下一支箭。
林微绪笑了。
她从袖口取出密函,直接往穆和王脸上扔。
穆和王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么一个举动,猝不及防接住了密函,拧起眉看她。
“膈应我是吧?”林微绪无所谓地讲道,“王妃怎么死的,被我杀死的,那你知道我为何要杀她吗?”
穆和王攥着手里的密函,死死地瞪住她道:“因为她部署在京中的线人会影响到你当时的地位。”
“你可拉倒吧穆南景,你的身份我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惧怕你家小小王妃那几个线人?事实上是你家穆和王妃是北昭派过来的细作,她从始至终就在利用你,侵吞并削弱你穆王府的势力。”
穆和王瞳孔骤然放大,“这不可能!”
“证据就在你手里,自己不会看?”
穆和王低下头,双手颤抖地拆开密函,里面悉数皆是穆和王妃的罪名,条条列列,全是险些害他被株连九族的死罪。
一时之间,穆和王什么也说不出口。
死死地盯着手里的密函,双目越发血红。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重重地抬起头,哑声开口:“所以,你是为了保住我,才杀了她?”
“这你真是想太多了,我当时需要穆和府来掣肘宫家,因此不能让你倒下。”
“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说与不说并不会改变什么定局,本来是没有必要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要翻旧账恶心人,我自然也要还回来。”
林微绪说罢,看到穆南景死灰一般的面色,深知这件事成功刺激到他了,这才冷冷地勾起唇,驾马往西林深处而去。
林微绪想从西林抄近路直接绕回山庄等皇帝他们回来的,只是,刚进了西林没多久,只闻微风徐徐,并没有任何能够感知的预兆,一支暗箭扎进林微绪背部。
与此同时,头顶林梢上的树叶被切割成尖锐的两半,从眼前掠过。
林微绪自认为反应足够敏锐,周身但凡出现任何具有危险性的人、物,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找出来。
否则她也不可能有实力当上大秦的国师。
但是……
林微绪低下头,忍痛拔出了后背的暗箭,并没有什么线索,就只是一支很普通的……带了毒的暗箭。
而这支暗箭,是在她未能反应的情况下袭击了她的。
甚至,偷袭她的人并没有刺杀她的致命要害处,更像只是要她身受重伤,给她一个警告。
也就是说,偷袭她的这个人,实力并不亚于她。
现如今这世上,能完全跟她对抗的人,并不多。
而在林微绪的记忆中,也就只有那么两个……
那也是唯二让她忌惮过……
是……那个人吗?
是他回来了吗?
林微绪面色渐渐发白,她目光凛冽地逡巡周遭,除了沙沙的风吹草动,虫鸣噪乱,并无任何异样。
林微绪强撑着身体,沾了鲜血的手攥紧缰绳,她驱使骏马往前。
不管如何,她必须尽快下山找解药。
在逐渐浅薄的意识中,林微绪伏在马背上,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不远处树下的一道熟悉的轮廓身影……
马蹄声渐渐慢慢靠近了那里。
林微绪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