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天下负他,他也不肯负她。
那一刻她决定豁出一切,像阡拼死带走她一样地带走他!有什么好顾忌,大不了就一起死在这里!什么未来,什么宿命,管它们作甚!?
然而就在她刚扶着阡一并站起、准备挥剑直斥即将来到的劲敌、斗志昂扬战意膨胀热血沸腾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靠着她的阡猝然一动没能站稳,她赶紧手忙脚乱分心去扶,这一分神真不打紧,忘了自己的脚刚刚被城门轧过,一个不平衡,竟随着阡一同重新倒了下去!地势本就有高低起伏,加之吟儿虽然拉住了阡力气却没他大,一不留神就被阡拖着一块连滑带滚摔下去好远……跌得七荤八素的吟儿哪里顾得上自己安危,慌了神地赶紧爬起来看阡,他已然从昏迷中惊醒,一路磕碰可将他害得不浅。
吟儿大惊失色,扑到阡的身上去:“胜南……你有事吗?!”
他轻咳了几声脸色惨白显然有事,可是濒危之时脸上还带着调侃的笑:“果然是吟儿的……风格……”哪有人迎敌之时威风凛凛,没站稳直接摔下去的?吟儿面子上挂不住,想打他,又不忍打,靠这么近,这表情真是娇羞得很,阡虽然走投无路,现在见她的脸红润润的,心里真是欢喜,他起身时她正好伏下来,他自然而然就亲在她颊上,顺手把她抱住了按在自己胸口:“你躺在这里,我就没事了。”
“唉……”吟儿面露鄙夷之色,“怎么跟祝孟尝似的。”一怔,怎么又提起了祝将军?唉,川东和川北,还有几十路的人马,等着他们回去,或迎敌,或开战呢……
阡脸色一变,真的,说起来不要这些担负了,可为什么生活还是跟他们息息相关。
坡上来来去去经行了好几批高手,如果他们不开口说话,都体会不到他们的存在,武功如何,可见一斑。
“怎么办?出不去了……天罗地网啊……”吟儿悄悄说,尽管他们还没有发现他俩,但估计离发现不远了。
阡环顾四周,忽然一怔,微笑指着一处:“没关系,这里是宁孝容家的避难山洞。上次楚fēng_liú他们也在这里对我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就是通过这些山洞脱险的。”
“山洞?”吟儿一怔,循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眼前一亮,果然不远处有个隐蔽的洞穴,亥时刚过不久,光线有些昏暗,加上山天一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原来这里别有洞天?如此一说,摔下来还是因祸得福的……”
“是啊,逢凶化吉是吟儿的强项,虽说,发生的事常常很古怪,哈哈……若不是摔下来,我都忘了这边有这个屏障可借。”阡笑着,站起身,“这些山洞有些是孤立的,有些是相通的,有些在地上,有些还在地下。所以外界看来,在之中出没的人,就像会遁地似的,很是怡情。”阡大致地描述了一番,“宁家当地称之为狡兔之窟,虽然占地不大,但地形复杂,躲进去敌人一时半刻找不到,避难的好地方。”
“狡兔之窟,倒也贴切。”吟儿想了想,“魔门这边好多的天堑和宝地,你林阡竟能打下这里,现在想来,真是不简单……”
“将来隐居在黔灵峰,到可以经常到这里游览,用不着再遭到追杀避难。”阡带着吟儿进入狡兔之窟。
骤然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吟儿擦亮了火,随阡一起约莫走了三个洞穴,洞中寒风猎猎,越往里越冷,火也时刻看似将熄。
阡知再往前去毗邻宁家寒潭,当然不可能走得太远,到第五个山洞,便叫吟儿停下脚步,就地生火给她取暖。沿途岔道良多,一时之间盟军很难正确找到他们。所以能够暂先停留,喘上一口气再说。
他深知天骄这次没留情面,内伤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恢复,惟能尽力运功抵御伤势,直到将吟儿带出险境再作打算:想不到,我今日会沦落到这般田地,众叛亲离,幽暗昏惑……
忆及去年今日,自己还在夔州的竹筏上,对诡绝陈铸豪言壮语:“林阡在一年之内,必定让抗金联盟彻底地牢不可破!”阡不自觉苦笑一声,真的牢不可破了,可惜,自己竟不再是盟王,陈铸也不单纯是敌人。
“对不起胜南,是我将你连累……”吟儿叹了口气,眸子里闪着清澈。
“傻丫头,我们还谈什么谁将谁连累。”阡一怔,微笑,“知道吗吟儿,适才我到塔底的时候,心中最怕的情景不是盟军敌对我,而是你对我说你不配留在我身边……”
“什么不配?赖定你啦。”吟儿流泪打断他。
阡心下大慰:“那便不要再说什么连累,真要算计,恐怕是前世的账了,要翻个几生几世?还不知道是谁要还谁的债。”说得吟儿破涕为笑,他这席话,说得吟儿也不可能再有负疚感、不会再出现为了救他离开他的想法。
近年来早已习惯了一呼百诺,即使心情状态完全在低谷的时期,周围都也是人心所向,一时沦落到此情此境,竟然真的有些不适应。此时看着火堆边冷得哆嗦的吟儿,林阡又疼惜又哀怜:吟儿,虽然不适应,但我不后悔……
洞内愈发阴冷,虽不见雪,犹感雪化,虽无冰封,却宛若置身冰棺。随着时间推移,薪火渐渐耗竭,阡与吟儿唯有相拥御寒,不刻吟儿便疲惫地睡着了。
虽然此刻盟军就在身边环绕、危机随时就可能袭来,她却因为他在身边而放心——就算他此刻身负重伤,她仍然这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