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啊!再冲我刀来啊!找杀!!”倏然暴怒,林阡饮恨刀直接对准了吟儿挑衅,眼底泛着势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凶光。
“他已入魔,他没救了……”吟儿只觉心底剧痛瞬间袭上四肢百骸,万万没胆量把手里的王者之刀提举起来对他。
晚她一步的忧吾思和徐辕皆是难以接受,相较徐辕的痛心,忧吾思还多了一丝悔恨,他原想教林阡喧嚣中也能把心放空才是最强,以为那壶酒能助林阡开窍,却未想还是高估了他……
不容喘息,他二人不分敌我几乎同时冲前数步、奋不顾身地比吟儿离他稳,忽然眼前一黑控制不住地往后就倒,所幸、倒在一个熟悉而温热的怀抱……
“爹!”晕沉而几近崩溃的她,只有藏在父亲的怀里,才能毫不掩饰地声嘶力竭。
“随我去案发现场,仔细剖析来龙去脉。”他柔声安慰,竟只带了十几人深入敌境,这样的轻装简从,凸显出他守诺的决心和魄力。
她不得不为了先前自己“无论如何想要近水楼台地呈现出一个正常林阡”的小心思而感到惭愧,甫一定神,却看到父亲身边那个面色苍白的老敌人:战狼……不由得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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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县,大散关,万尺牢,命案频频。
玄衣白发,身形轮廓,战狼都像极了林阡不是吗?!只不过盟军谁都没有实质证据指认他才是真凶。
而和文县、大散关不同的是,适才发生的万尺牢屠杀,包括自己人在内几乎是人人亲眼目睹:尘雾尽散,是林阡站在血雨腥风里挥刀狂笑不止……
回到案发地点后,吟儿和同行的金人们一起从盟军口中得知:段亦心和轩辕九烨是此间唯二的活口,两人却都只剩一口气随时会死;天衍门的七曜则全和浣尘渊声一样当场丧命;轩辕九烨手中还不偏不巧握着几缕足以将林阡定罪的白发……
可是,要说杀人动机,林阡对这些师父和朋友们怎会屠灭?
白发,难道战狼就不是白发?!
战狼没有回避吟儿有关“杀人嫁祸”的质疑目光,平素刚毅的脸上尽然惨白:“我怎可能害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和亲生女儿?”
“你未必不会害吧。”林美材往他那里没好气地睨了一眼,虽然她近来一直在河东,对他的心狠手辣亦早有耳闻。有邪后的话撑腰,吟儿精神一振,赶紧追了一句:“怎么就承认那是你女儿了?”战狼原想向这对搭档争辩,突然就咳得气喘吁吁有如风中之烛。
吟儿却没有太多的心情再怼战狼,其一是心系林阡的精神状态,其二,便是担忧轩辕九烨和段亦心的伤势:倒地不起的轩辕九烨身上受了三刀,最为致命的莫过于胸膛那道极深的伤口,到现在还喷血不止、染红了他的白色衣衫;离他不远的段亦心除了手臂轻伤外还被人一刀无情地割过喉咙,此刻气若游丝的她双目紧闭,美丽的脸上亦毫无血色……所以、其三?战狼对这个最看好的师弟、最抱愧的女儿,会像对颛孙和东方那样下得去这般的狠手?!
忧吾思原还在自行疗伤,忽然睁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盟主,不是段施主。”
吟儿原还提起了最后一点精神,刹那幻灭,回看忧吾思,出家人不打诳语:“午后浣尘居士说掀天匿地阵时,贫僧曾留意到段施主有醍醐灌顶之象,果不其然,先前他一直在入魔边缘徘徊,如今心念明显已经转圜,令我最担心的事终于没有发生……恭喜王爷了……”
吟儿也忽然忆起,傍晚她与战狼擦肩而过时,确实他心事重重不像以往那般妄执,反倒有一种万念俱灰的可怜感觉,就算此刻,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类似于回头是岸的气息……“可是,不会是装的吗……”这话她却问不出来,毕竟,战狼再怎么能装,能完全骗过心如明镜的和尚?或许,战狼真的已经放过了那个专杀林阡的执念,不过是为了陪伴曹王才决心继续悖逆天命,“虽不改,但认错而知悔”……
“怎可能是段大哥!”凌大杰忙不迭地随即驳斥她,“闻讯过后,王爷才召集我们从别处往这里会合,除了和尚作为使者先来之外,其余全是跟你一起到的。按你说的段大哥本就在这里、匆匆忙忙经了一个往返,试问他还有多少闲暇将一袭青衫变作黑衣?”众人凝神举火再看,战狼确实身着青衫,整个人干净毫无血迹……从事发后到高手堂聚集并没有多久,他就算能见缝插针地换衣、恐怕也无法洗脸洗手和洗净污浊。
要知道,他武功再高,这里死了百余人啊,其中还有绝顶高手,置身局内怎可能做得到半滴不沾衣?!
“不会是段炼。”那时,曹王也为战狼证明,“他已身受重伤,无能力冒充林阡,瞬间就屠杀这么多人、引起这般的山崩地裂。”掀天匿地阵刚中断不到一天,阵中人尤其在短刀谷的阵中人,多半都是体力难继。
是啊,战狼伤势严重,那么,真的非此即彼……吟儿理屈词穷,听身后一直寂寂无声,知道己方都很难再死撑,眼泪便簌簌掉了下来。
还用打吗?失去林阡了!不管掀天匿地阵,还是这场北伐南征,失去林阡,宋军都大输特输!
怎愿剖析出这样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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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黑云,广如大路;昏霾四塞,月华惨淡。
他们推测,饮恨刀突然的彻底入魔,是因为误将掀天匿地阵中的部分戾气吸入,原本林阡正处于最危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