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最该做的不是穿戴整齐了跑路吗!
往常这种情景,林阡风氅一罩,吟儿面子就能保全;今次吟儿想爬,可林阡还赖着,死活就是不让。
真他~娘~的……这是摆明了要让世人看见一番怒涛卷霜雪的景象啊!
兵马声越临越近,吟儿委实不知是敌是友、人数多少,忍不住骂起脏话,情急使出十二分气力,先对林阡嫣然一笑,尔后趁其不备将他反推到她之下,一见他被地上的石头磕晕过去她赶紧动手,囫囵把他扔在近处的衫裤穿自己身上,再然后拽来被他甩一边的长袍、朝他身上一笼、系包袱一样地一系……
绝了!时间掐得刚刚好!才转过身来她就跟辜听弦照上面——“师娘……”
“啊,是听弦啊。”做贼心虚,语气还得装得不那么紧张……
辜听弦先还纳闷吟儿怎么又换了身男人衣服,火把一移,陡然发现地上昏迷不醒的柴婧姿和仿佛包在麻袋里的林阡,纳闷全抛,大惊失色:“师父!?”心里打鼓:师娘该不会醋坛子一翻、把他俩给打死了吧!!
好在悄悄探过鼻息,他二人都呼吸平稳,辜听弦一颗心大起大落,悻悻地想:辜听弦你想什么啊,师娘怎会那样对师父……再转身来正待说话才发现,师娘她居然……跑了?!
下一刻,映入辜听弦眼帘的是紧随他前来增援的盟军兵将,其中有一位正是陇西单行寨的莽夫胡三十。一见到辜听弦搀扶着的还半昏半醒的林阡,胡三十哇一声就哭喊出来:“主公!当真是您!活生生!回来了!”擤了鼻涕又抹眼泪,就地跪下连连磕头,“三十早就说啦,您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怎么可能死啊……”
“先带他俩回山顶疗伤……”辜听弦听说过昨晚陇西寨的叛乱,误以为师娘跑了是因为预见到胡三十要来、她不想见到他,于是脸色一沉,语气兀自不客气:“胡三十,我师父是师娘找回来的,你且仔细想想,如何向她赔罪?”
于是乎,到了山顶之后,胡三十立刻就给一袭白衣的盟主负荆请罪,临江仙的盗寇们也忙不迭向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的主公磕头认错。一旦忙碌起来,辜听弦就淡忘了吟儿曾冒穿林阡衣衫的细节,直到多年后才回味起那晚春山秀林里的奇妙。
戌时过后,抗金联盟的旁人总算都各归各位,只留辜听弦和赫品章暂时留在山上照应主公主母。
并不打算休息的辜听弦,夤夜一路沿山而下,赏看风景的同时,在同一边,为了继承师父的志向完成师父遗憾没有达到的一切,听弦的为人处世日趋稳健。现在的辜听弦,真真正正地独当一面。
此刻,聆听着来自石峡湾的浩瀚树声,过往的心魔正一点点地烟消云散,静谧春夜的轻风微雨中,辜听弦不由得感激起柏轻舟:原来军师这次差遣我来旧地,既是为了让我见证师父涅槃重生,亦是为了让我自己涅槃重生,军师她,真是用心良苦……
或许是刚见过刘铎在小青杏的防御手段吧,在巡视这大圣山的过程中,辜听弦一边帮临江仙修补破绽,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座山的防守可真的是糟透了。”
确实糟透了。
几个时辰过后,外围的火刚扑灭,内部又开始冒烟——
早先襄汉高手们对辜听弦讲述林阡遭遇时,就提起过被关在囚牢里的蒙古细作、西夏昆仑派和大理天衍门,辜听弦原还打算天一亮就对这些异域之人提审讯问和酌情释放,谁料正是这后半夜,听闻一部分蒙古细作提前越狱,意料之外,猝不及防……
辜听弦前往监牢外查看时,临江仙的看守们已鼻青脸肿倒了一地。
王坚那小子胆大,先了他一步赶到这里,并且还同蒙古细作们交了手,只可惜没能拦得住他们:“大师兄,适才有人来劫狱,手里擎的是古代名剑,我只看到他一个背影,很眼熟,想来是天衍门的人……”
“若真如此,这些越狱的蒙古细作便只是碰巧借的东风。”辜听弦点头,庆幸没有着十几个看起来是他战友却只知道站着的人。
追近才发现,那边就快打完了,男子果然绝顶高手,以一敌多毫不吃力,一来这些异域男女大半被林阡夺光了内力,二来,那魁梧男子不仅长得跟他们惧怕的青面兽特征相似,并且武功之高强、内功之深厚,本也就是放眼天下很少有人能够企及——
“战狼……”辜听弦倒吸一口凉气,当即阻止闻讯而来的巡逻士兵靠近,同时教王坚余玠“先去把师父叫醒了带过来”。从强度上,早该料到是他!
好在除去战狼之外,一旁金军只有些残兵败将,应该大半都是想从内到外突破、苦于流窜在宋军巡逻之下、幽暗昏惑境地被战狼给捞出来的大内高手,此刻他们是真的没什么战力可言。
然而不得不说,要想翻天覆地,战狼一个就够!
“我留下,和大师兄一起,伺机待战。”余玠说,王坚回去便好,这边我身边,我不说话你不准出手。”辜听弦虽欣赏这初生牛犊不怕虎,却也深知,这里任何一个人去挑战那个满状态的战狼都是送死。
“是……”余玠吐了吐舌头,不得不服从命令。
当是时,战狼之所以没有狠毒地立刻大开杀戒,很可能是因为对面有几个人、虽然无甚感情,却毕竟朝夕相处过、所以或多或少拖延着他。
那几个男人与他战狼是什么关系?从他身后另一个面目清秀、脸色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