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红中掺白的脑浆流入沙中,而其它几头骆驼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安详的站在原地,丝毫不为同伴的死而悲伤。
“来帮忙!”
我冲火猴喊道。
骆驼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能够活半月,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能活一月多之久,靠的,是他背部储存脂肪的驼峰,以及体内一种叫做水浮,里面贮存的水应该可以缓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起码还能支撑我们多活一段时间。
火候脸色怪异的看着拿刀的我,犹豫的问道,“我们真的要喝这大家伙的血吗,生喝?”
“不。”
我摇了摇头,一边寻找适合解剖的地方,一边说道,“血越喝越渴,不顶用的,我们要喝的是水。”
划开尸体的那一刹那,流出了冒着热气的骆驼内脏,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但也只能忍着味道撸起袖子,在一堆内脏中把骆驼的胃拿出来,瘤胃上的水浮里大约有五到六升水,但是味道却不怎么好闻。
可现在我们都渴得要死,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虽然每个人平均下来补充的水分并不多,但在喝一点水后,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我直愣愣地躺在沙子上,太阳炙烤过的沙地即使到现在还残留着丝丝余温,今天我们走了太多路了,还是在身体欠佳的情况下。
我们甚至没有人来守夜,就这样毫无防范的躺在地上熟睡。
次日,我还在梦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睁眼一看,火猴兴奋地抓着我的肩膀摇着。
“醒醒!我们得救了?”
得救?什么得救?
我的脑子虽然还有些迷糊,但也疑惑,前后百里都是一望无垠的沙漠,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来救我们?
但当我清醒之后,才意识到,我们或许真的得救了。
就在南边,极力远眺可以隐约看到树的影子。
绿洲!
悬在我心头的一颗大石头落地,整个人也变得轻松精神了起来,既然有数,那就证明肯定有水源,有足够可饮用的水的话,我们就不至于脱水而亡。
塔克拉玛干沙漠有四条河流穿过,有绿洲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我是早就知道的。
但貌似因为绿洲而兴奋的只有我们三人,王刚和那个队员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开心的意思。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来沙漠腹地,但是我在这边待了近四年,可从没听说过沙漠腹地附近有绿洲存在。”
王刚喃喃细语道。
“太奇怪了……”
虽然他愁眉不展,但是他对我们想要直接赶去绿洲的想法却很赞同。
因为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但当我们朝着绿洲出发后,我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望山跑死马,从早晨一直走到晚上,天都黑下来的时候,我们距离绿洲还有一段路。
对于水的渴望勾引着我们一直前进。
午夜时分,我们的体力都耗尽了,虽然绿洲已经近在眼前,但我们连挪动一下腿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这天晚上我们杀了两头骆驼,也是这几天来唯一一次补充了足够的水分。
次日,原本有那两头骆驼背着的东西,现在成了我们的负重。
可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速度。
但当我们爬上一个斜度很大的上坡,渐渐走进那片‘绿洲’时。
我们才发现,这里貌似和我们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一大片的胡杨林也不知绵延几里,只是这些胡杨已经死去了许久,树身变得漆黑,甚至碳化,抓住树皮用力一扯,能掰下来一大块。
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片地方原本应该是在沙漠底下,前几天的特大沙尘暴吹走了不少沙子,才让这里重见天日。”
“那就是说这里没水?”
“不一定,既然这里曾经植被繁茂,那就证明肯定是有水源的,只是过了这么久还存在不存在,就很难说了。”
杨慧给出的答案让人很失望,但无论答案是什么,我们都得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找不到水就是死路一条,往里走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走在最前方,两侧都是死去的胡杨林,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自从我们爬上那个到这里的上坡之后,一路都是下坡路,而且我们现在走到的地方,地势应该足够低了。
怎么有点不对劲?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脚下踩到一个很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脚下都是黄沙。
可这里的沙子为什么比别的地方要软?
禁不住好奇,我立马拿出一把工兵铲,就地挖沙,想要看看底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跟在我身后的杨慧等人也停下了脚步,他们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只向下挖了不到十公分,沙子里就露出了一些黑色的线。
这是……头发?
我心底一惊,很快,一个死人的头面向下展露在了我眼前,是一具女尸,尸体很新鲜,应该是死了不久。
而且衣领的样式和王刚他们的差不多。
难道是先遣队的队员?
“搭把手!”
我急忙喊道。
尸体被沙子埋没的并不深,而且尸体上的沙子很松散,我们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把它弄出来了。
但死者的死状极为惊悚,她蜷缩成鸟爪似的手抓着地,看样子是拼了命地想要爬离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