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一道单薄清秀的年轻男子人影和一道娇俏的少女身影,跳下牛车,便到了昏侯府门前。
昏侯府门匾上“楚氏昏侯”四字鎏金镶嵌,豪气冲天。铜门沉稳厚重,彰显昏侯府身为千年王侯的雄浑底蕴。
门口两侧是两只巨大的貔貅石雕镇宅,硬是比平王府还气派几分。
楚天秀站在石阶下的雪地里,望着昏侯府的匾牌,心思复杂又气愤。
这就是昏侯府,他穿越了二千年的家。
老昏侯怎么就这么心狠,一棒槌把这亲儿子打晕了,逼他这唯一的儿子去平王府,当那上门女婿,受了一肚子的赘婿气?
他终于回来了。
老昏侯不给他个交代,这个事情不算完!
楚天秀怀着愤怒心情,敲响了厚重大铜门。
“谁啊!”
“我,秀儿!老子又回来了!”
“哎呀,秀儿啊~!你怎么回来了呢?咱们昏侯府已经家道落败了,爹送你去平王府,那边钱粮满仓,够你吃喝一辈子了,你怎么枉费爹爹的一番苦心,连夜又跑回来了?!”
一个慌张颤抖的声音,在昏侯府里响起来。
“开门!”
“行~,咱们先说好了。你可不能打爹爹的头啊,举头三尺有神明!打爹爹,是要挨雷公劈的!”
“别废话,赶紧开门!信不信我把门砸了!”
“好好!”
侯府大门,轰然而开。
只见一个穿着熊皮大袄的胖子老侯爷,带着浑身肥肉一颤一颤跑出来,急急忙忙的给了楚天秀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儿啊,一日不见,可想死爹爹了!平王待你这女婿如何?你只管说。他要是待你不好,爹去骂他。”
这位老侯爷满脸红润,满身熊皮和绸缎,手中带着名贵的玉扳指,腰间挂着一块名贵的龙纹玉珏,浑身上下都是华贵之物,显然是大富大贵。
说他没钱,鬼信?
他就是小昏侯楚天秀的老爹楚庸,昏侯府之主,第五代昏侯。
楚天秀仔细看老昏侯满脸欢喜神色。
没有痛心!
没有发自内心深处的懊悔,更别提负罪感和深深的内疚。
什么都没有。
楚天秀非常失望。
就是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家伙,逼自己去王府当赘婿抵债。
“儿,你怎么不说话啊。平王没亏待你吧?瞧你养得白白的,面色红润,肯定吃饱了回来的!...爹就不留你吃晚饭了。家里晚上没蜡烛,你晚上回平王府住吧。”
老昏侯似乎有点心虚。
小昏侯最喜欢的那张南海黄花梨一龙御九凤罗汉大床,被他卖了,换了几千两银子当饭钱。
要是儿子要回家睡觉,定然被发现,岂不是要气的打他。
“爹,你可知错?”
楚天秀正色道。
“知错?爹何错之有?”
老昏侯惊诧,忐忑。
楚天秀顿时大怒,指着老昏侯道:“你把我打晕了送给平王当上门女婿,断了我们楚氏侯门的香火。你还不知错?”
老昏侯楚庸更是震惊和委屈:“秀儿,是你先逼着爹去找平王借了十万两银子啊!事后咱们爷俩三七分了,我三你七,拿了钱各自逍遥。
本来是想着,王府要债,我们一直赖着不还就是了,反正咱家也搜不出银子来。只是没想到皇帝听信谗言,脑子一热,圣旨赐你上平王府入赘抵债。
皇帝的圣旨,爹敢不听吗,我打晕你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做,这能怪我?!”
“我逼你去借钱?”
楚天秀顿时哽噎了。
他还分了七万两银子,他怎么不记得了,这大笔银子去哪里了?
他脑中有些糊涂了!
这么说来,是“小昏侯”自己在作死?!
他昨日刚穿越过来,并没有得到“小昏侯”的全部记忆。
有些纨绔放肆、快乐享受的事情,他全都记得清楚。但有一些要担负责任的,不愿意去想的糟糕回忆,却一片模糊,好像完全忘记。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豪门权贵选择性失忆症?
老昏侯楚庸抱怨着,忽然发现楚天秀一脸懵,似乎忘记了他逼着老爹去平王府借钱的事情。
楚庸马上想明白过来,一拍大腿,哀嚎一声,“糟糕,秀儿!不会是爹下手太重,一棒把你打傻了吧?爹对不住你啊,赶紧让平王去皇宫请太医,把你治好!”
“没事,选择性失忆而已,小事一桩!”
楚天秀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爹,咱们说点正事。
入赘这事太严重了...昏侯府就我一根独苗,我当了赘婿,咱们昏侯府从楚国传承至今的千年香火,岂不是给断了?!
爹,你在下手敲我闷棍送去平王府之前,就没去想想这个严重的问题?!”
“老爹我有人继承香火啊,不就是你小昏侯吗!老爹我死后,有姓楚的儿子给我送终,爹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老昏侯楚庸很是惊诧,瞪眼一怒道:“倒是你,入赘了平王府,以后子孙都姓李,断了咱们楚家的香火,死了都是姓李的给你送葬。
你这个不肖子孙,楚家败类,该自己好好反省一下这个严重的问题!关老爹我何事?”
“你...!”
楚天秀瞪大眼睛。
老昏侯这个大奇葩,是什么神逻辑?
他一时语拙,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们爷俩彼此怒目瞪眼,准备痛骂叱责对方一番的时候。
却见王侯巷里跑来一群壮汉。
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