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名之术古老神秘,习来难度颇大。别说周游此时听着这术法宛若听天书,就连江月心当时有机会从阿玉那里得授真传,竟也无法窥得门径。而呼名之术中的“推名”,听起来就更像是天方夜谭,有种仙踪缥缈的感觉了。
即便是像江月心这样对呼名之术的神秘早有了解的,在听闻阿玉提起“推名”,第一反应,也仍是觉得他在说瞎话敷衍自己。
别的不说,就说小清这小孩子,丝毫没有特别之处,怎么就当的上阿玉所说的推名所需的“人和”了呢?
还有,已经变得一片狼藉荒废了的龙池村,又是什么地方能与天时、地利扯上关系?
“你觉得说不通?”阿玉放慢了脚步,笑道,“说实话,我刚发现‘推名’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不敢相信,以为只是巧合……”
“发现?”江月心很敏感地抓住了阿玉话中的关键词,“难道‘推名’并不是原本就在呼名之术的传承中的,而是由你自己碰巧发掘出来的?”
“呼名之术几近失传,我虽然号称学得了此术,但是其中许多关节也是靠我自己揣摩出来的,所以有不知道的功效也很正常。”阿玉说的极为谦虚,“能悟到此术中的‘推名’之法,我只觉得自己再幸运不过了。”
“到底是怎样悟到的呢?你能不能别再兜圈子了?”江月心似乎对“推名”很是感兴趣。
阿玉看着水人笑道:“别急,我就正要讲到了……我提醒你一下哈,你的呼名之术还没有真正入门,所以也别想学这个‘推名’。”
“我说过我想学了吗?”江月心脸一红,却仍是嘴硬。
阿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咳,我就算想学,也是指定学不会的……”江月心干咳一声,咕哝道:“说也怪了,我这么聪明的人,硬是在呼名之术术栽了跟头,怎么也学不来,反倒让你在我这里白费了教习的功夫……”
阿玉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极偶然泛出水面的鱼儿,略一露头,便又摇了尾巴,倏然转入水底,不见了踪迹。
这少年随即又笑了笑,像是春风和煦拂过,抚平了一切若有若无的涟漪,道:“得了,说正经的。你还记不记得,我五六年前的初夏,单独到承州的那回?”
江月心登时将刚才还留着的一点儿别扭一扫而空,满面俱是阳光灿烂的笑容:“啊,那次!你说承州的蔷薇在初夏开的最盛,正是看花的时节,本来要邀我一起去赏花的!”
说起来这也是江月心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原本,阿玉相邀一同赏花,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爽约的,可那个时候水系中有狂狼之辈因为意气之争相斗不休,导致流经地域泛滥决堤,为害一方,江月心作为水系之中的元老级别的人物,义不容辞,必须要赶去调解疏通,实在是无法同行。
可是,花期如果错过,再等就是一年。阿玉为了安慰看不上花的江月心,便独自去了承州,答应了水人给他折一枝开的最好最艳的蔷薇带回来。
阿玉去承州的时候,跟水人说好了是顶多三日便回,然而水人将水患平息后已经过了七日,却仍不见阿玉归还。江月心有些要去承州寻他,可又怕自己和阿玉一去一来的错过了彼此,只得坐立不安地在他们的约定地等了三天,就在江月心再也等不下去,立马准备要启程去承州的时候,阿玉才总算回来了。
阿玉虽然推迟了归期,但是并没有爽约,他真的给江月心带回了一枝最美的蔷薇,以及一片颇有些体量的云孤。
江月心和阿玉相携游于江湖日子长了,自然知道云孤对于阿玉的意义。因此见阿玉去赏花却意外收获了云孤,便也替他高兴。
“我只记得你回来后挺高兴的,还帮着我一起把那枝蔷薇种在了长河边上,”江月心回忆道,“却是忘了问你,那云孤是怎样得来的?你迟了些日子回来,想来取那云孤,是费了些功夫的?”
阿玉答道:“那云孤是存在一竿枯竹当中的,取的时候倒是不费什么力气,但是发现那云孤却是颇费周章的。”
“嗯?这是什么意思?”江月心一脸疑惑。
云孤的存在不限环境,也不拘物种,也就是说,不管是有血有肉的人或动物,还是草木竹石这些自然之物,云孤都是可以存在于其中的。云孤若是存在于草木竹石水土这些自然之物中,便只要依着一定的术法,取出来便是;但是存在于人或活物身上的云孤,若是也用那术法取出,就会给云孤所在的人或活物带来痛苦,甚至伤及性命。
对于人或活物身上的云孤,取出时要另用他法,这种“他法”不仅更复杂,而且也更耗功夫。一般来说,要看云孤存在位置的深浅,若是云孤在人或活物的体表上,那还好说些,就算费些功夫,也不至于耽搁太长;但是,如果云孤深藏在人或活物的体内,为了不给云孤所在的生命带来痛苦或危险,阿玉就要耐下心来,不拘时日地陪伴着他们,一点点的施以用术法,缓缓图之。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云孤存在于活物的骨中,阿玉就必须要等到那生命命终之时,在那生命要咽气但还没有彻底死亡的关键时刻,准确攫取。
就好比是那时江月心和阿玉都还不知道的钟阿樱身上的云孤,后来阿玉就是打算要陪钟阿樱过一生再取的,哪知后来又出了那许多的岔子……
仍旧还回到江月心的疑惑上来。水人听见阿玉说他发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