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药已经熬好了。”
正说话间,一个少女从里屋出来,手上还托着只咕嘟嘟冒着热气的砂锅。
砂锅内不知道煮的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一股令人闻之作呕的腥臭味道,但屋内不管是谁竟然都对此没有任何感觉,尤其是呆坐不动的穆泉庵,甚至还在在面上浮现出少许急切的表情。
“放那里吧。”他指了指穆泉庵身前的桌面,第三只眼睛抬起,注视着瓷娃娃一般细腻精致的少女道,“穆沦啊,吾将你的爷爷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你会恨我吗?”
少女缓缓将砂锅放在穆泉庵身前,看向红袍男子的眼神是朦胧迷离的,还带着深深的爱慕与眷恋,“回先生的话,他能为先生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是他的荣幸,而非悲哀。”
他点点头,轻轻伸手便将少女揽入到了怀中,低头嗅着她颈后淡淡的清香,闭目陶醉道,“吾虽然对你的至亲做出了如此的事情,但是,你还是会听我话的,对吗?”
“回先生的话,只要是先生的命令,哪怕会付出所有一切,我都会竭尽所能去完成……”少女双颊蓦然一片嫣红,发出了一声醉人的娇啼。
“喝了它,吾等今夜过后便离开京城,回到我们真正的来处。”
随着三眼男子的命令,雕塑般呆坐在桌前的穆泉庵猛地端起热气腾腾的砂锅,将里面滚烫的药液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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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判避开巡逻的甲士,隐于暗处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已经来到了他才刚刚离开不到半夜的酒楼附近。
“你们,确定没有搞错?”他抬头看看绝品京味的那块牌匾,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是,不管是从铜镜还是从陋狗得到的反馈都再一次指向了此处。
“循着这根毛的气息竟然又回到了绝品京味……这玩意难道竟然是计喉从身上拔下来的一根羽毛?”他再次低头看看手上的那根翎羽,忽然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推断。
如果真的是计喉想要搞他,那就绝对不会用这种隔靴搔痒似的手段,而是要以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态度,不动则已,一动惊天,骤然施以雷霆手段,尽量达到永绝后患的目的。
因为他们已经交过一次手,又面对面交流过一次,还一同联手对阵过古神羏貊,虽然彼此并不是完全了解对方的实力,但至少也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与推测,明白这种手段根本就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只会徒增对方的怒火与警惕。
咔嚓……
酒楼二层包厢的窗户被撬开一道缝隙,顾判闪身而入,刚刚落地便看到了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胖胖的身影提着油灯进来,二话不说便跪伏在地,恭恭敬敬朝着窗边行了一礼。
顾判指尖弹出一缕火焰,点燃了桌上的烛台,低头看着跪在那里的王火刀,面无表情道了一句,“你知道我今夜会来?”
“大人靠近过来的时候,小的便已经有所感应。”王火刀抬起头来,呼出一口浊气道,“而且小的知道大人究竟为何而来。”
“哦?那你就跟我说说,我为什么要去而复返呢?”
王火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膝行向前来到顾判脚边,从袖中取出了一枚似是某种动物指甲碎片的东西,置于身前的地板上道,“回千户大人的话,有异物于深夜潜入到小人房中,被圣君赐予小人的宝物一击命中,便只在地上留下了这个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兽爪上剥离掉落下来的一枚指甲,将它拿过来给我看看。”
顾判从王火刀手上接过了那枚半截指甲,又和自己手上那块看起来似是翎羽的东西放在一处对照,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它们所散发的气息的确有极大形似之处,应该就是同出一门的物事……不过王掌柜,本官更加好奇的是,你怎么知道我身上也有这样的东西?还有你家圣君赐给你的到底是什么宝物,能让你在这东西的攻击下保住性命,是不是也应该拿出来给我看上一看?”
“回千户大人的话,小的正是因为大人身上所带物品的气息警醒,才能提前感知到大人的驾临,……”王火刀低低叹了口气,眼睛眉毛都挤在了一起,表情看起来似乎很有些肉痛的模样。
“至于圣君赐予小人的宝物,圣君确实赐给了小人一点保命用的宝物,也不是不能给大人观看,只是刚刚最后一次用过之后,已经趋近于无,没剩下多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了仅有不到成年人食指长短的,一截烧焦的木炭,“千户大人请看,圣君赐给小人的宝物就只剩下了一点点点长度,里面蕴含的那丝力量也几乎消耗殆尽,不复之前的威力。”
“就这?”
顾判眼神微微一凝,有些怀疑地道,“你家圣君赐予你的宝物,卖相可是不太好啊,它看起来根本就是灶火台下面随随便便一根……”
“恩!?”
他一句话没说完却猛地住嘴,面色凝重再次将那截烧焦的木柴拿到眼前仔细观察,沉默片刻后慨然长叹道,“原来如此,看样子它对你还是不错的嘛……”
顾判把玩了片刻后,还是又将木柴交还到了王火刀的手上。
这根已经剩下不到拇指长短的木炭,分明就是从计喉身下那堆篝火中抽出来的,相当于它的力量根源之一,能够让这王火刀带在身上,确实是比较看重他安全的表现。
他虽然也想将这根木柴点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