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判放下刚刚端起的酒碗,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凭借着强悍的感知能力,还是将管家的耳语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他琢磨着刚才听到的内容,抬头看了张员外一眼,似笑非笑道,“张员外,怎么说那也是你本家族叔,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倒不如将人请进来喝口酒暖暖身子,他老人家若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啊,也可以说给我这缇骑千户的听上一听,看是否有个解决的办法。”
张员外猛地愣住,面带惊恐飞快看了顾判一眼,有些犹豫地起身行了一礼,呐呐道,“草民不敢欺瞒两位大人,实在是因为我那远房族叔所言之事太过诡异难明,草民最初也曾派人去查,后面甚至还报到了官府,最终却是查无实据,也许不过是我那族叔得了失心疯,净说些神神怪怪的疯话来惑乱人心。”
“哦?”顾判摩挲把玩着手上酒碗,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张员外,本官最喜欢听那些神神叨叨的故事,尤其是此事似乎还牵扯到了左近的沽陵城,都站不稳当,只好靠在墙边休息片刻,只等酒意下去再走。”
“结果小老儿这一歇啊,天就黑了。”老张头又咕咚喝了一大口酒,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悸的神色,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才接着说道,“我慌慌张张就朝着城门方向赶,终归是有些晚了没有赶上,城门已经关闭落锁,要想出去就只能等第二天早上。”
“我心疼花钱,但这天寒地冻的又不敢在外面硬扛,便只好又摸出几文铜钱,去寻了一间客栈,要了个最普通的大通间的铺位,虽然人多嘈杂有些乱,却也好过在外面被冻死。”
“天黑之后大家很快便各自躺下睡了,然后睡到半夜,小老儿忽然被硬生生冻醒,刚准备裹紧那条破被子继续睡去,却忽然发现大通铺内有些安静地过分了……不管是呼噜声,磨牙声,还是放屁声,全部都消失不见,住了十几个人的大通铺在那个时候安静地就如同是荒郊野外的坟地。”
老张头抬起头来看了几人一眼,叹了口气道,“这位大人,小老儿当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就想穿上衣服逃出门去,结果却惊恐地发现,我竟然动不了了,浑身僵硬犹如枯树,就连眨眨眼睛都不能做到……”
“就这样在黑暗中恐惧等待了不知道多久,小老儿忽然听到大通铺的房门被打开了,然后我却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外面进到了屋内,又贴到了我的脸上,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冰冷滑腻的长蛇在摩擦我的身体……我惊恐万状,却又无能为力,只好任由那东西在自己身上钻来钻去,直到忽然眼前一黑,再次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