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多说无益,待你去了阙楼亲眼看了便知道了。”甄仕远叹道。
女孩子翻着鬼神录点了点头。
从窗外照进的日光落在女孩子的脸上,甄仕远视线一顿,这年纪的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个月不见,似乎脸上的稚气都脱了不少,越发成熟了,算算年纪,还有一年就要及笄了。
想到那一次山西路之行,甄仕远忍不住开口了:“你……和阴阳司的张天师是怎么回事?”
甄仕远是个鲜少关心这些杂事,不,准确的说,是她终身大事的人,方才还在说鬼神录转眼居然说起了这件事。乔苒有些意外,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前后话题差距如此之大的。
不过既然被他当面问起了这件事,乔苒想了想,还是开口应了下来:“他会随我去山西路了,自然不是寻常的朋友,说两情相悦也不为过。”
不比一般女孩子提及这些事羞红的脸以及欲言又止这等反应,女孩子的坦然让甄仕远心口一堵,不过很快便释然了,这女孩子做什么都与一般人不一样,大概这种事也一样吧!
只是再一样,作为一个关照下属的好上峰,该叮嘱还是要叮嘱的。于是,甄仕远咳了一声,道:“既然相中了,就叫他早些定下亲事。”
“这张家虽然先前被诬灭族,但到底是自建朝时便有的大族,底蕴深厚非寻常人家可比,他家里如今又只他一个,哪个嫁了他既不用担心婆媳不睦也不用担心家里兄弟姐妹的相争,人也是洁身自好,若不是先前放出他可能有隐疾的传闻,早被人抢了……”甄仕远一张口便有些刹不住口,直到看到面前摇头失笑的女孩子,他忽地收住了。
怎么回事?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一开口怎么同城里那些净操心姑娘家成亲不成亲的嘴碎婆子似呢?甄仕远有些懊恼: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他堂堂一个大理寺卿说出这些话,非得让人笑话不可。
况且有他大理寺在,难道还不能盯紧了张天师身边别有心思的女子吗?
甄仕远变幻莫测的脸色尽数落在乔苒眼里,她也不知道她这个上峰怎么回事,原本好好说着案子,怎么突然提起了张解。正想提醒他一声,却听甄仕远干咳了一声,显然已经回过神来了。
“对了,骊山的事我让唐中元去阴阳司一趟,就请他陪你一起去好了,”甄仕远说着看了她的袖袋一眼,道,“你拿着那块如朕亲临带他一起进去。”
这样的叮嘱让乔苒有些意外:“阙楼里……很可怕吗?”
甄仕远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张口喊了声“唐中元”。唐中元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眼眼底乌青如同被人打了两拳的唐中元,乔苒眉心一跳:“大人,你多久没有放唐中元回去歇息了?”
还记得离开时唐中元的样子,如今回来了,昨日见过家里人都没什么变化,只有他原本眉清目秀的脸上胡子茬啦的,再配上那乌青色简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甄仕远这才记起好像连着好几日使唤唐中元了。没办法,这个手下他委实看重,做事麻利,人又激灵,还是用惯了的,一时顺手便忘记放他回去休息了。
一想至此,他便有些心虚,忙板着脸道:“你去阴阳司请张天师,就说乔大人下午要去骊山,让他寻个阴阳司的天师一起过去。”
话说的如此直白,张天师又不是个木头,想来是听得懂他的意思的,作为一个上峰,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唐中元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却又听甄仕远唤了他一声,而后道:“这几日你也累了,回去歇两日,后天再来衙门当值吧!”
所以,这是终于要放他两日的假了?唐中元大喜过望,被上峰看重自然是好的,但有时候太累了也委实叫人吃不消。
遣走了一脸喜色的唐中元,甄仕远又转头对乔苒道:“下午我换个带队的官差陪你过去,没什么事就歇着去吧,我还要再看看案子。”
投在桌案上的人影动了动,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挡着日光的人影挪开,甄仕远正要抬头呵斥,面前便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手捏着一只四四方方的铜章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甄仕远抬头,看向将铜章放在他桌子上的人:“这是?”
乔苒道:“查古将军与赵大人遇刺案时,从赵大人遗物中找到的。”
甄仕远听的心头一跳:“既是赵大人的遗物,案子水落石出了为何不还给赵家?”要知道现在他查的这个案子就同赵大人有关,她怎的把这种东西克扣了?
对此乔苒笑了笑,解释了起来:“我当时的推断那个被买凶杀害的小厮背主是因为钱财,此事在当时上奏朝廷密报中我应当提过。”
案子既然由甄仕远接手了,那么那份密保他应当也看过了。
甄仕远对此没有什么质疑:“说得通,你密报中提到过的那小厮新娶了妻,妻儿有孕的推断不仅有了小厮的口供,大理寺也已经查证过并无差错了,他为钱财谋害赵大人是不争的事实。”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道,“整件事,谢奕买凶杀人可以说是众人心知肚明的无证之罪了。”
动机、非关键的物证、死去的人证都在,只是到底还缺少关键证据,所以谢奕才一口咬定推脱不知情。
这样死皮赖脸的不认罪并不是没见过,但对于看重风骨名望的谢氏来说这是相比杀人更大的耻辱。
谢家的态度也很明显:要么一开始就不要动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