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明明修好了却依旧不能靠近,先前阻人靠近的是桥,眼下阻人的就成了皇城里的禁卫军。
所以,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用传,没见人从阙楼里出来有些事情便得以证实了。
譬如阙楼里出事了,楼里的人多半……多半已经没了。
这个消息让翘首以盼了大半个月之久的权贵之族仿佛挨了一记闷棍,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若是放在往常,就算人出事了,他们也是要将尸体要回来的。毕竟人死为大,人走了,也要让人走的体面。尤其对于其中出事的父母来说,了出来,道:“大督护说的有理,傻人有傻福嘛!”
这话听得周世林重重的发出了一声冷哼:不要以为他没听出这人是在指桑骂槐。
自从来了山西路,眼前这一对年轻男女越来越过分,得罪了一个,另外一个立时跑出来帮腔。
偏偏一个两个皆是口齿伶俐之辈,指桑骂槐的本事都快赶上思辨馆里那些闲的没事做的文士了。
往日在长安城怎的没发现这两人有这样的天赋?
尤其是这位传闻好脾气的张天师,想当年在长安城时,他还夸赞过。现在么,呵呵,以他看人多年的毒辣眼光来看,往后,此人必是个惧内的,真真是好好的一个儿郎,奈何太怕老婆。
真是不争气!
眼下“不争气”的张天师正含笑拿着一本山西路的地物志陪着女孩子转身向行馆走去。
这副妇唱夫随的样子,当真叫他们这些夫人不在身边的看的牙酸的厉害,周世林转头看向白郅钧,正要说话,便见白郅钧也同那个叫裴卿卿的孩子跟了上去。
“做什么呢?”周世林抱怨着,脚下却诚实的跟上了众人。
白郅钧笑道:“如你所见,许是乔大人又知道的太多了。”
前日去大牢见了一次麻脸之后,乔大人回来便看上了城里的地物志,他有预感,女孩子应当是发现了什么。
毕竟,作为曾经自投入狱的嫌犯,他是亲身体会过那个女孩子令人震撼的推断能力的。
耳清目明,洞察人心,颇有狄公之才。
所以,此时自然应当跟上听一听这“狄公”的判断了。
……
……
临近日暮的山西路并没有因为路杖上亮起的灯笼比白日里多上几分不同,焦四爷坐在马上,看着山西路两边情形,嘴角笑容渐渐隐去。
穷乡恶水养刁民,以及行脚店这等地方,”这一点先前跟着乔小姐出城听那麻脸废话时她又听了一遍,所以此时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我不大懂舆图这等东西,但是既然先前是驿站或者行脚店聚集,那么便是这一段路程前后都没有供过往商队休憩与补水备粮的地方。眼下虽然成了城池,这些过往的商队经过这里也是一样需要休憩与补水备粮的。”
“才送走的那一队京城来的有我们帮他忙补足粮草干粮与水,可那些过往的行商要补足粮草干粮与水便只能去一个地方了。”
“客栈。”白郅钧道。
这也是城里为数不多的几门尚且还算不错的营生。
“从舆图上看,此城据最近的驿站有两三日的距离,只要行径此路的便必须在城中停留补水备粮。”
不过如裴卿卿这样的孩子不懂舆图却也能从这城池的过往这个角度来推测商队必须在这里修整,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孩子,比起同龄的孩子真不是一般的聪明了。
只是对比眼前这两个年龄胜了一筹的年轻人来说,稍逊了一筹,待长大一些,想来也定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