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园中,百花盛放,姹紫嫣红。
花香习习,随着徐来的清风在空中飘荡,萦绕满园。
两道纤细身影并肩坐于长廊石杆上,一袭白衣,一道红裙。两名女子正交头窃窃私语,似是唯恐惊吓了娇艳百花。
“瑾然,听说前些日子那陆公子被隋叔叔打断了腿扔下山去,是不是真的。”
披散着长发的红衣女子唇红齿白,肤若凝脂。一缕缕青丝俏皮地垂在肩头,少女娇媚的容颜上带着一丝促狭之色,歪过头笑问身旁的白衣女子。
这名红裙女子名为朱缘,乃是栖霞州一座顶尖宗门的弟子。
朱缘六岁时,投山学艺,修道天赋之高,被隐世数百年的太上长老惊为天人。长老破关而出,将其收为关门弟子,传授道法。朱缘一跃成为整座宗门最炙手可热的天才弟子,即便一般的长老客卿见到她,都是客气异常。
这名三十六岁便元婴巅峰的女子生性跳脱,平日里不爱在山上宗门里老实修炼,偏偏喜欢四处逛悠。后来无意间与舒瑾然结识,二人莫名的投缘,相处不久,变成了闺中好友,几乎无话不谈。
舒瑾然转头白了这位闺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你成天消息灵通,那陆圭三番五次前来骚扰,我和他好言相劝偏偏不听。三天前带着一件什么首饰跑来,硬要塞给我。我推拒数次依然不依不饶,正巧碰上隋叔叔撞见,直接一脚踢断了他的左腿,然后给他从山上扔了下去。”
红裙女子似乎脑中想着当时场景,心中好笑间,噗嗤一笑。
“那位陆公子也是咱们栖霞州有名的年轻才俊了,山上山下追捧者无数,偏偏喜欢上你这么个无情的女子。拂了人家一番心意也就罢了,还要把人家腿给打断,着实过分。想必回头又有一帮仙子仙女要对你口诛笔伐喽。”
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好友,舒瑾然索性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哎哎哎,你再跟我说说那个卓公子,镇妖城那个。听你上次说起来还是怪有趣的,你再多和我说说,你到底对人家怎么想的。”
红裙女子双手抱住舒瑾然的胳膊来回摇晃,一副娇憨模样。若是有男子在此,恐怕是要看呆了。
舒瑾然没好气地一把将朱缘的手打开,气冲冲地说道:“说什么说,上次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整天问来问去,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哎哟,怎的还恼羞成怒了呢,看来那位卓公子在你心里真的不一般啊。居然能让我们铁骨铮铮的舒女侠露出这等小女子模样来。啧啧啧,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见识,要真是那人中龙凤,我可要跟你争上一争。本姑娘天生丽质,沉鱼落雁,到时候一定迷得那卓公子神魂颠倒,将你这不解风情的粗鲁女人抛到九霄云外。”
“滚!”
两颊绯红的舒瑾然看着朱缘搔首弄姿,一副风尘浪荡的作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挥手便是一拳将红裙女子锤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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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妙光山的卓宇明登上了一艘前往扶摇州的跨州渡船。
一来是想回故乡看看,毕竟前生三十来年一直都是在扶摇州渡过,多少有些思乡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去寻一寻祖师聂成所在的聂家,自己日后开宗立派,还是想将聂家也拉上。毕竟前生的云上城,就是聂成以聂家为基石而建的。
渡船之上,卓宇明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在房中修行。毕竟除了人皇经外,其他各项神通也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打磨精进。尤其是最近借助外物提升显著的青眼白瞳,更是摆在当下修行章程上的首要位置。此外八荒诛神刀小成,也需要慢慢感悟天地山泽四象之力。至于神霄雷法和通天神箓,就是依靠日积月累的水磨功夫了。
最近一段时间,青眼白瞳的修炼精进极为可观,白瞳瞳术也已经有所成就。只是以自己当下洞玄境的神识,催动起来负荷极大,归藏之前,难以作为常规手段使用。
结束了为期十来天的闭关修行,卓宇明走出房门,来到甲板之上。
此时甲板上的一条画廊处,有不少修士都围坐一圈。
众人围绕中,是一名长须老者坐于一张矮凳之上。老人一手纸扇轻摇,另一手提着一只酒壶。竟然是那世俗酒楼之中的说书先生,正在说着那些世俗编撰的异志故事,坊间杂谈。
这是这座名为“天梭”的渡船的独家特色,别的仙家渡船上绝不可见。
而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山上神仙们,竟然个个听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趣。这等平日里在山上宗门间断然不可能听闻志怪趣事,居然如此有趣,引人入胜。那说书老人说到高潮迭起处,一众山上神仙竟如那市井凡人般连声叫好。
今日老者所说的,是那看似策马江湖豪气万丈,实则侠骨柔情凄美婉转的悲情故事。
卓宇明闲来无事,从怀中取出一壶桂花酿,斜靠在画廊外围一根石柱上。一边小口饮酒,一边倾听那老者所说的凄美故事。
这世俗小说家的功力深厚,所编撰的故事可谓是波澜起伏。时而有那江湖豪侠快意恩仇的荡气回肠,时而有那痴男怨女情深不寿的揪人心魄,加上老者数十年的说书功底,那低沉浑厚的嗓音将故事中的一幕幕画面描绘地淋漓尽致。
听着老者口中那段凄凉情事,卓宇明只觉手中酒水越喝越暖,心中似有一团火苗被酒水浇灌下,开始熊熊燃烧。
直到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