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有修为在身,阴灵被拉出来并无甚大碍。可这三个兵都只学了些强身术,阴灵归位,少不得要觉得头晕脑胀、身子酸痛,不一会儿,就都醒了。
一人提起做了个怪梦,三人一对,都愣了,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赶忙各自捉了兵器,急吼吼地往营里跑。
李伯辰担心营中主将见他们三个是一伍的,疑心串通着编瞎话儿,便又找了几个人,同样托了梦。
等这几个人也都奔回营中了,他便附身回去穿过这片草地,又在玄菟军一座大营左近找了一处藏身,想要以阴灵去探一探营中的披甲车在哪里。
但这回未能如愿——靠近军营三四十步时,只觉视野中红光一片,煞气冲天,很难近前了。他从前在无量城,扎营时也会设置些法阵、防止修士潜入。如今看,这法阵对阴灵也有用,况且营里多是些青壮,煞气与杀气相激,稳多久。可瞧外公如今要筹划的这些事,似乎是要在此地长久地待着了。他因何有如此信心呢?
自己有秘密,也许外公他们也有秘密吧。
他走回到家中。方耋一瞧见他便急道:“将军,你跑哪儿去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孟娘子了!”
李伯辰走进堂屋,发现方耋已经打好了水,便将刀抽出搁在桌上,边洗脸洗手边道:“咦?我不回来,你找孟娘子做什么?”
方耋道:“你是做什么要紧事了吧?我猜是不想叫别人知道。你要今天也不回来,我就得去找孟娘子啊,叫她说,将军你和他家相公畅谈一夜,实在太乏了,所以还睡着呢。她说话,你外公他们一定是信的。”
李伯辰拿起帕子擦脸,笑道:“你昨晚不是说,人家纳了投名状我们没收么?”
方耋道:“这是一回事嘛。昨晚没收,今天找他们帮忙,他们自然觉得我们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也算一石二鸟了。”
李伯辰心道,自己原本想要是今天不回来,方耋一定有办法。这个法子似乎也的确不错。他便道:“嗯,也好。我昨晚的确有要紧事——今天晚上,咱们要去偷玄菟军的大营,搞辆披甲车回来。”
方耋愣了愣,道:“当真?”
又道:“好!将军,叫你外公他们瞧瞧咱们的本事!”
李伯辰放下帕子,走进屋中穿甲,又道:“一会儿你去把人叫来,我跟他们说说话。再有,方兄,今晚你要暂且做个军法官。”
方耋沉声道:“将军是要杀人立威?”
李伯辰笑道:“还没这么邪乎。但你得帮我瞧着那些人的反应,有印象深的,都记下来,咱们往后看着用。”
方耋喝道:“得令!将军,我这就去喊人!”
他转身回屋中取了刀,蹬蹬蹬跑出去了。李伯辰将甲穿好,去灶房拿了几个饼子,坐在正房石阶上慢慢地嚼。等吃了四个,低叹口气,心道,小蛮,过段日子我这里就初成气象了吧。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不负你,但愿你也不会负我。
约半个时辰之后,方耋将人带了来。五十三个人倒是一个不少,兵甲也都披挂了。可不少看着是刚睡醒,有点蔫头耷脑的模样。他家这坡下有片荒地,便把人集中到那里。
李伯辰到时,勉强列好了队。方耋不知道从哪儿也弄来一副甲穿了,看起来很精神。见了李伯辰喝道:“将军,人都带来了!”
李伯辰将提着的袋子放在地上,点点头,方耋便按刀走到他身边。
他将这些人看了看,点了四个人的名字。那四人都应了,站到前头。
李伯辰道:“你们四个有修为在身,暂委任你们做带兵的十将。至于你们的兵,自己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这些人该是见过他击穿百人队时的模样,心里是有些敬畏的。虽乱哄哄地折腾了一番,可两刻钟过去,倒也都选好了。
四个十人队,还余下十三人没人要。
李伯辰便指了指那十三人,道:“你们做我的亲兵。”
又一指方耋,道:“他就是你们的十将。”
那十三人看起来也不算瘦小懦弱,但大概与被选走那四十来个不是很合得来、或是外来者、或者有点儿别的小毛病。此时听李伯辰如此说了,立时小小地欢呼一声。
方耋走到他们身旁,沉声喝道:“收声!”
李伯辰之前担心他不会带兵,但此时意识到,他之前跟着隋子昂,是在璋城府衙中走惯了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如今一瞧,他倒是这五十四人当中最像模像样的了。
这些人安静下来,李伯辰便道:“我先问诸位一句,因为什么来当我的兵?”
无人说话。李伯辰便抬手点了一人,道:“你来讲。”
那人愣了愣,左右看了看。身边人道:“看啥?就叫你呢!”
那人这才张了张嘴,又想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帮君侯拿天下!”
李伯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作声。这人觉得自己讲错了,一时间有些慌神。瞧见李伯辰这模样,旁边还有几个要讥笑他的,也都把脸板起来了。
见他们如此,李伯辰才道:“放屁。当兵是为了吃粮。”
众人都一愣,随后又都笑起来。
李伯辰脸上露出丝笑意,道:“当兵吃粮,我当兵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诸位不少在屯子里都有家有口,该就是为了用这份兵粮来养活家里人,这是天理人情。”
又道:“可人吃粮能活命,要是妖兽来了,怎么活命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