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寺依山傍水。
未时向来是最安寂祥和的,但珈蓝寺外却发生了很血腥的杀人事件。
珈蓝寺附近的山坳里有着许多天然形成的山洞,空间大多很小,嫌少有人迹。
有老鼠从地洞里爬出来,就算在冰天雪地里,它们的行动依旧很迅敏。有冬眠的蛇潜伏在山洞的角落里,潮湿地的昆虫也是不胜凡举。
澹台璟颇有些狼狈的躺在地面潮湿的山洞里,因为近期没有下雪,早日的雪也未曾在山洞里残留,但那阴寒冰凉的感觉还是很真实。
白衣女子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站在洞外,澹台璟便仿佛是被她随意丢弃的脏东西。
澹台璟的身上没有束缚,但他依旧不敢反抗,能够轻易杀死他身边最强护卫的人,任凭他如何费尽心力,也是不可能起作用的,他很有自知之明。
他只是很担心自己夫人的安危,且也很好奇这白衣女子的目的,因为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他挣扎着坐起身,背靠着阴潮的石壁,沙哑着声音问道:“姑娘是谁,又想要问我什么?你跟那个李梦舟应该不是一起的吧?否则不会背着他,将我抓到这里来。”
白衣女子沉默了片刻,就站在洞外,轻声说道:“先前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们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所以不二洞当年灭门之事,你确实也是参与者之一?”
澹台璟微皱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白衣女子,因为山洞里视线较为昏暗,外界有光,显得那白衣女子的模样很模糊,更是给了他不少的压迫感。
他声音低沉的道:“这就是你想要问的问题?你跟不二洞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不二洞那六名弟子,包括李道陵和其师弟,全都是男子,并未有女子。”
白衣女子缓缓收起雨伞,步入山洞里,默默地看了澹台璟一会儿,突然举起收拢的雨伞,抽打在澹台璟的身上,说道:“我是谁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再敢顾左右而言他,我便抽死你。”
澹台璟:“......”
虽然雨伞抽在身上很疼,但澹台璟都忍了下来,只是他的面庞有了一抹红润,那不是因为被抽打的羞耻,而是劲力入体,导致血液循环加快,迅速上涌,极其勉强才没有一口血吐出来。
白衣女子手持雨伞,将底部抵在澹台璟的脑门上,说道:“凭你当年的职位和所拥有的权力,根本没有资格上得不二洞,更别妄谈颠覆不二洞,所以你背后的人是谁?或者说,参与不二洞当年之事的都有谁?”
澹台璟看着白衣女子,平静的说道:“我确实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毁灭不二洞,我是受人指使的,更准确的说,我也只是大人物所布之局里的小人物,只能起到很微末的作用。你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回答。”
白衣女子显然很不满意澹台璟的话,说道:“在不二洞灭门之后不久,你便升了官,若真的只是小人物,何必获得这么大的好处?
或许你不是主谋,也没有资格成为主谋,但你身上起到的作用绝对不是无关紧要的,至少应该是负责相对重要的一环。
否则为了那件事情日后不被揭发,那些小人物都应该早早便被清除了。你能够活着,而且活得更好,就已经说明很大的问题。看来你还是不老实。”
雨伞随着话落便又抽在澹台璟的身上,这一次显然加重了力道,澹台璟做不到继续隐忍,发出凄厉的惨叫,满地打滚。
白衣女子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清冷,仿佛她不是在对人抽打,而是在做无关紧要的事情。
面对无彰境界大修士的抽打,就算是承意境巅峰的修士也会被瞬间抽死过去,但白衣女子显然不会这么做,所以澹台璟便要一直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一方面是精神上的耻辱,一方面也是每次抽打,都会被天地灵气侵体,然后那一股股不受控的天地灵气就会在澹台璟身体里横冲直撞,破坏着他的五脏六腑,那种煎熬不亚于酷刑了。
澹台璟虽然是远游境的修行者,但他终究还是文官,虽然面对过很多血腥,但都是作为旁观者,亲身领会到还是第一次。
白衣女子反复抽打了很久,直到觉得没有意思后,方才说道:“想不到你倒是挺能抗的,像你这样的人物只要想,总能爬上高位。但在我面前,你的隐忍起不到丝毫作用,还是乖乖的老实交代吧,免得再受无畏的皮肉之苦。”
声音清幽,平静之中还带着淡淡的嘲讽,在经历过长时间的抽打后,澹台璟也已经渐渐习惯了白衣女子语风和气质上的反差。
他趴在地上,紧紧闭着双眼,身子在微微颤抖着,脸色由红润也变成了惨白,好像随时会死过去一般。
说实话,他并不想死。
尤其是想到自己死后,夫人独自抚养着智障的儿子,失去了丈夫的护佑,孤苦无依,受人欺凌,甚至可能流落街头,乃至惨死无人知的角落的画面,求生的念头便疯狂的增长。
他不想死,但却不怕死,因为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他不想辩解什么,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没必要去否认,可是为了家人的安危着想,他确实不敢也不能多说什么话。
这让他心里很受煎熬。
“把眼睛睁开吧,只要你能回答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会让你死得轻松些。”
白衣女子的声音稍稍变得柔和,且很是平静,透着一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