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里还在落雪,时辰尚未到万籁俱寂的时候,街道上尚有行人来往,所以暂时未积起来。
皇宫里有人清扫,雪下得不大,沿途道路便在皇帝陛下背后的女人,皇后的德仪自然不会允许她这般做,微微一笑,便说道:“既然陛下觉得他有趣,那想必这少年也不是寻常凡物,能被陛下看重的少年,也就只有那沈秋白、北藏锋和欧阳胜雪等寥寥数人,千海境本来便是给那些资质极佳的少年准备的,他们有所领悟,对于姜国而言也是幸事,臣妾自然省得。”
皇帝陛下将皇后娘娘揽在怀里,双掌握着那柔荑,看着殿外落雪的景致,说道:“树木要经过千年风雨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姜国历尽无数场战争,牺牲无数的良臣名将,才有如今的地位。
朕虽然不敢言胜过先帝,却也不愿成为一个昏君,姜国的强大不在于朕一个人,而是在于所有姜国的子民,尤其是这些修行中的少年,他们才是姜国真正的中流砥柱。
姜国地处大陆中心,乃是天下必争之地,外患无穷尽,只有培养起身来,平静的看着殿外枯槁的老树,说道:“陛下最看重感情,弟弟要谋逆兄长,陛下心中愤怒在所难免,但也要保重龙体。潞王殿下最与陛下亲近,素有贤王之称,也算是我姜国之福,陛下之福。”
沉默很长时间后,皇帝陛下缓缓开口说道:“当年承懿在外敌来犯时,不顾我姜国百姓,抛弃了多少无辜亡魂,甚至导致多少将领因此丧命,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会动摇我姜国根基,被外人轻视,所谓贤王的称号,可不是用正经手段得来的。”
“承懿确实有着非凡的能力,可是他的思想却让很多人都不能苟同,若非他是朕的亲弟弟,当年朕也不会轻饶他。和誉王那个蠢货相比,承懿虽是聪慧,更不能称是一丘之貉,但也绝对不能让朕满意。若不是这些年他乖了很多,做了许多善事,又如何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我姜国的腰身不能弯曲,能够抵御四国而不败,重要的便是我姜国军队不屈的意志,能够无视外敌,甚至面对来自山海清幽之地的压力也可以毫不在意,除了我琅琊城坚不可摧,国力强盛,又有书院那位大能庇护之外,更重要的便是......我姜国不会主动树敌,但若敌人来犯,也从不妥协。”
皇后与潞亲王秦承懿的接触并不多,听到皇帝陛下所言,她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静静看着丈夫熟悉的侧脸,注意到他虽然很愤怒,却并没有展露杀意,便轻声说道:“君子不器。”
皇帝陛下微微一怔,凝望着皇后俏丽的面容,喟然一叹。
......
冬意已越来越深,枯藤上爬满了雪色,在星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荧光。
离宫剑院的一处小院里,三师姐微垂着头,看着书案上那张三个字的书帖。
院外,江子画哼着小曲,慢悠悠的朝着外院而去。
迎面有着一抹白影飘然而至。
纵然满地白雪,也无法掩饰那干净纯洁。
江子画很是愕然的看着那抹白影,慌忙揖手为礼,说道:“见过四师兄。”
宁浩然同样很奇怪的看着他,说道:“你怎么会在三师姐这里?”
江子画有些郁闷的说道:“三师姐的宣纸用光了,我便去帮她取了些来,因三师姐去了老师那里,故而在此候着,未敢离开,直到三师姐刚刚回来,我才要返回。”
宁浩然点点头,说道:“你便回去早些歇着吧。”
江子画逃一般的跑远。
宁浩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很是不理解,为何江子画这般惧怕三师姐,明明是一个偶尔才会守规矩的人。
这或许也是离宫内院里的一个不解之谜。
知道真相的也只有三师姐和江子画两个人。
欣赏着李梦舟那三个字书帖的三师姐,微微抬眸,有些意外的看着来客。
宁浩然欠身行礼,纵使三师姐实际的年龄比他还要小一岁,在修行进度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先入门的三师姐便顺理成章的为长。
“我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山门去西晋了。”
三师姐恍然,点点头,说道:“一路顺风。”
宁浩然笑了笑,说道:“我肯定会遇到徐北寒。”
三师姐再次点头,说道:“找到机会揍他一顿。”
宁浩然苦笑一声,说道:“我可打不过他,恐怕就是大师兄也不一定能够占到便宜,毕竟那可是西晋剑阁的大弟子。”
西晋剑阁乃是剑修的正统,虽与姜国的离宫剑院有关联,但在世间的地位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拜入世间那唯一的剑仙门下的徐北寒,当是最出类拔萃的人物。
三师姐不以为意,说道:“打架不一定要看谁更厉害,徐北寒脑子缺根筋,这一点完全可以利用。”
宁浩然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徐北寒乃是剑道天才,靠耍小聪明赢他,绝非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世间不是有句话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形同虚设嘛。
“徐北寒的脑袋是不是缺根筋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是打不过他,我今夜来只是告知三师姐一声,并无他意。”
三师姐默默的看着他,说道:“看来你的性格确实改变了许多,这虽然是好事,但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宁浩然自然知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喜欢这种改变,不愿回到从前,注意到三师姐面前的书帖,他连忙转移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