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笼跟薛蔓蔓真的不熟,而且两人脾气不对头,每次见面,多半以吵架而告终。
但二人的确有关系,这关系倒非是男女之情,通俗来讲——利益组织。
赤身党的刀、九侗里的财,都是这利益集团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这一利益集团中,还有大量隐秘的、潜伏的、不为人知的关系。
各种级别的隐秘成员,相互利用,相互依靠,解决问题。
比如,薛蔓蔓当年为什么一句话就能调动赤身党的精锐。
又比如,薛蔓蔓这个未婚生子,在世家名门之中,相当于耻辱的女人,为何能掌管薛家最重要的财权。
石庵堂一脉麻匪,怎么从十几个饭都吃不饱的山中野匪,成了两道强寇。
这都是源于十多年前,一个利益组织的建立。
正是因为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互帮互助,才有了很多人的今日。
戚笼算是这个利益组织的创始人,但不是核心,他没有那种堪称恐怖的交际手腕。
真正的核心是一个女人,也就是如今的山北道女首富,九侗红姑。
戚笼之所以相信薛蔓蔓会出手相助,也并不是因为二人关系真就那么好,而是十几年来,双方配合的默契。
二人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合作的次数却是相当频繁。
戚笼也不是只有破城的那一次,杀过薛家的人。
在薛蔓蔓争权夺利的过程中,他帮忙踢飞过不少绊脚石。
当然,赤身党需要的一些打熬气力的特殊药材、各种兵械、武家的疗伤膏药,也有不少是薛蔓蔓提供的。
一时间,戚笼陷入某段回忆中,少见的恍惚起来。
等从某种情绪走出来时,天色已然半黑,洪小四打着哈切推开房门,一脸疲惫。
这家伙自从鹅公坡后,就跟失了魂一般,平常也不在外人面前露面。
两人互相一望,居然同时心有戚戚。
“喝一杯?”洪小四建议道。
戚笼沉吟了下,道:“也好。”
洪小四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两瓶酒,二人翻到了楼顶,一屁股坐在屋脊上。
月色不来撩人,风也不大,还有些热。
戚笼将辛辣的酒水灌入喉中,整瓶酒水被他一口气喝了一半,并且制止了洪小四说话的意图。
“两个大男人,就不要互诉惨淡了,除非你确定,你口中的破事,能让我乐呵乐呵。”
洪小四苦笑一声,也猛灌了一口酒,道:“我有一个哥哥,就是被你一刀劈闭气的那个,他有一个未婚妻,我暗恋了她好多年。”
“女人退婚了?”戚笼干脆利落道。
“没有,自从我哥变废物后,双方家长一致同意,改由我娶她,她同意了,我就更没意见。”
“恭喜。”
“她在婚礼前夜,死了。”
“那就更要恭喜了。”
洪小四苦笑一声:“然后我在鹅公坡又见到她了,虽然她带着面具,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看来你对你的亡妻执念深重啊。”
戚笼一口气将酒喝完,起身,打了个酒嗝,“我下去了。”
“你就没什么故事要跟我分享?”洪小四两眼通红,不爽道。
“有一个女人,我很喜欢她,她也非常喜欢我,她说要嫁给我,然后我就跑路了。”
“故事说完。”
洪小四愕然,转过头,却哪里还有戚笼的影子。
房间之中,接着油灯的光亮,借着火光,戚笼眯着眼,眼中哪还有半分酒意。
他的手上多了两物,紫章玉册的龙甲秘书,还有照灯笼留给他的‘宝藏图’。
当初在鹅公坡,他帮小不化骨吸收死气,除了龙甲秘书主动演化出龙脉秘术‘奉龙甲’外,他敏锐感觉到,‘宝藏图’产生了一丝异动。
“三刑四杀,七伤八难,海神侵扰之厄。九幽地狱,三途五苦,转还福堂。”
戚笼看着‘宝藏图’上各种怪异扭曲的图案,自言自语,“这到底什么意思?”
就算不提照灯笼帮过自己数次,单是这张‘宝藏图’,就值得戚笼花精力研究。
越发研究,越发感觉不简单。
所以一路上他没少动脑子,各种手段使出,但没有半点收获。
将牛皮纸一叠,九龙龙身的血肉横截面上,一条无角无爪的怪龙显出,借着灯火,怪龙的眼珠子仿佛燃烧着黑火。
“九龙脉合一?”
按照风水学的说法,这世间所有的龙脉都可以分成九种。
自己身上的这一条,便是地龙脉,是由群山山势孕育而出。但是这副画上,却是将九条龙身截断,这有什么隐晦含义?
戚笼再度将宝藏图翻开,上下颠倒的怪峰、五官错位的人像……
可以肯定,这宝藏图不是受到死气刺激,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戚笼伸出食指,微微一动,大量细密的金色鳞片从皮层下钻出来。
这鳞甲极其坚韧,当初‘地狱难’七星合一的一拳,也只是让自己气血震荡,却没有打断一片鳞片。
龙指扫过宝藏图,微微一热,图案走马观花的一阵乱转。
正面的、反面的、倒过来的图案、叠起来的图形,各种诡异错位的图像反复变化,最后画面定格,手指头所点的——
从火烧云垂下来的巨大黑指。
‘宝藏图受刺激而变化,可以理解为受到‘奉龙甲’状态下,实质化的龙脉力量影响,但肯定不仅是这样。’
毕竟在各种实验中,他也曾用龙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