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千面妖?”四皇子赵烈先隔着老远,远远的打量着被关在京郊一处皇庄别院中的苏月涵。
在他的印象中,千面妖是一个能够千变万化,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妖怪,可现在来看,眼前的苏月涵与一个平常的邻家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一袭明黄色的长衫,不长不短的秀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她容貌极其清秀,一眼看去给人一种非常舒服,越看越想看的感觉。
赵烈先身为皇子,自然是身边美女如云,什么样的美女他都见过,可清纯如碧玉,秀美似青莲的女子,他却第一次见。
尤其是虽然身为囚徒,可她没有半点害怕甚至是惊慌,反而只是带着那个漂亮的小娃娃,两个人很安静的坐在院子里面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银杏树。
这棵银杏树极大,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又像一个巨大的凉亭,虽然是严冬,经霜的银杏叶渐渐枯黄,一片片黄叶在北风中簌簌飘落,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但这依旧无损它的华丽与威严,它在院中挺身而立,四周鲜花全无,只有它截然孤傲,茕茕孑立。
这两人一树,寒风一吹,树上落下的黄叶与地上吹拂而起的落叶纠缠在一起,围绕着两人飞舞回旋,一时间竟然有落英缤纷,洋洋洒洒的美感。
赵烈先狐疑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崇羋婧,只觉得这一片银装素裹,黄叶缤纷的世界里面,这位女真人的皮肤当真是白得耀眼反光,就像是一个刚刚从水里面捞出来抛光的瓷瓶似的,让他竟然有些扎眼。
赵烈先对李乘风都十分瞧不上眼,因为他天然的政治立场的缘故,这使得很多修行门派都向他靠拢,与他有着深厚的私交。
其中星城门就是与四皇子走得最近的一个门派,两边历代故交足有十余年,他认识崇羋婧也有十多年时间,他深知这个女子的性格和实力,可在看到苏月涵以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苏月涵和她的“赫赫妖名”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崇羋婧淡淡的说道:“殿下,你知道人为什么脆弱吗?”
赵烈先想了想,说道:“因为人会生老病死!”
崇羋婧摇了摇头,道:“不,因为人很容易被自己的双眼所迷惑,被自己的双耳所混淆。你看她是美貌女子,楚楚可怜,可我看她是红粉白骨,人间魔头!”
赵烈先好渔色,但他也不是色中饿鬼,被苏月涵的姿容惊了一下后,便立刻恢复了正常,他笑了笑,道:“只是想不到千面妖居然如此模样……”
崇羋婧接着说道:“殿下切勿靠近此院,我在此院布置了法阵,让她无法施展幻术与妖术,可如果殿下进了法阵之中,那在下可就保不住殿下了。”
赵烈先好奇的问道:“这千面妖除了会千变万化,还有何厉害之处?”
崇羋婧道:“此妖极善蛊惑人心,幻术造诣在假山凉亭上看着被软禁在院中的苏月涵。
可再仔细看时,便发现他虽然在看着苏月涵,但眉头紧皱,眉宇间忧心忡忡,似乎有是那么无法化解的苦恼与烦处。
崇羋婧心中暗道:莫非……不是他?
崇羋婧可不傻,李乘风能推理出来的事情,她作为当事人,如何不能猜出一二?
泰阳惨案的始作俑者最大嫌疑人,极有可能便是这位四皇子!
崇羋婧虽然修炼得自己快要没有了七情六欲,可是她是有善恶是非观念的,因为这是她师父从小就灌输教育她的东西。
虽然她冷若冰霜,可是她也知侠义,懂是非,泰阳如此可怕的大屠杀,她心中虽然因为修炼了功法而无惊无喜,不悲不怒,但她知道这样不对,她想要找出这件事情的真凶!
抓千面妖苏月涵,这只是顺手而为,将最大嫌疑犯先抓回来。
毕竟,她只能破妄,却无法破案。
怀揣着猜疑,崇羋婧在赵烈先这里试探了一番,可她敏锐的察觉到赵烈先所说似乎有感而发,可他有感而发的对象是谁呢?
太子么?
太子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么?
又或者另有其人?
泰阳大屠杀血案的幕后真凶如果不是赵烈先,那又会是谁呢?
谁会做出这么可怕,人神共愤的事情?
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和谜团如浪潮一样扑来,几乎将崇羋婧淹没,她这时候多么希望自己这双能看破一切虚妄的眼睛,能够看破一切疑惑!
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赵烈先也随后离开,等他离开后,在院落角落中的一名婢女悄无声息的借着如厕往墙外扔出了一块石头。
随后从墙外经过的一队巡逻卫兵很快经过,走在最后的卫兵不经意的落后了两步,在飞快看了看左右后,他借着系鞋带的动作将这石块悄悄捡了起来塞到了自己的靴子之中。
待他巡逻完到无人处后,他取出了石块,在石块缝隙总取出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泰阳血案证人与犯人皆落四皇子之手。
这人看完后不动声色,快步出门,将消息飞快的传进了太子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