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常远的话让李乘风再一次陷入惊愕,似乎他以往感受到的惊愕似乎都没有今天一天感受到得多。
“武圣大人难道以前还救过我们洗月李家?”李乘风震惊的重复了一遍。
张载峻目光温和的打量着李乘风,他面色蜡黄,脖子上面甚至能看到病态的斑点,还没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剧烈咳嗽起来,这一切无处不在清清楚楚的表明他身患重病,甚至可能是绝症。
张载峻柔声道:“上一次见你,便觉得十分眼熟,没想到是十几年前……”
说着,他瞥了一旁的谢雨霏一眼,谢雨霏立刻接道:“是十八年零九个月前。”
张载峻笑了笑,点头道:“那时候你还是个婴儿。”
李乘风震惊道:“武圣大人能说说么?”
张载峻奇道:“你娘没跟你说过么?”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也是,她是肯定不会将真相告诉你的,她为了保护你,付出的牺牲与代价,你无法想像。”
张载峻的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敬佩之色,李乘风却越发的好奇:“还请武圣大人为晚辈详说。”
张载峻摇了摇头,道:“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母亲,她亲口告诉你的会比我说的更加准确详细。但那一晚,你也不用过多感谢我,我只是适逢其会,在那种情况下,我想是个人都会仗义出手的。”
李乘风心中有万般疑惑,可张载峻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而且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的谢雨霏用一块白手帕轻轻替他捂着嘴,但李乘风分明清晰的看到她将白手帕拿走的时候,手帕上殷红一片。
李乘风关切道:“武圣大人在灵山可曾获取灵药,有什么晚辈帮得上忙的地方么?”
张载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费心了,这事情你帮不上忙。我这病……已经无药可治,来此只是兑现当年对国师的承诺罢了。”
李乘风心中的疑问反而更多了,他知道自己出生的那会,大齐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无数同时降生的婴儿都被杀死,但自己却逃出生天。
现在按照国师常远和张载峻所说的,自己能从这样的大搜捕中活下来,是因为暗地里有人在帮助自己。
这也就是说,他们在那会儿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却没有检举揭发,向九重天邀功,这是为什么?
从小在市井厮混打滚的李乘风深知人性之恶,在利益面前,人性根本经不起什么考验。
所以这些人帮自己,一定是处于私心,而绝不是什么道德高尚!
可这些人如果是出于私心,那又是出自什么私心?
国师常远又为什么带自己来见张载峻?让自己承他的情?
承他情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纷沓而来,仿佛一个又一个更大的迷雾将李乘风笼罩其中,让他更加深陷深渊,看不清真相。
李乘风不敢多问,他只是静静的观察着,等待着。
国师常远对着张载峻点了点头,道:“过两日,我安排你见一个人,见到他以后,你回答我三个问题,便算是兑现了当年的承诺,我自会给你指出一条生路。”
张载峻摇了摇头,道:“生死在下早已经不放在心中,这些年觍颜活到现在,早就已经羞愧难忍。若不是心中还有执念未曾完成,在下已然赎罪而去。”
谢雨霏握住了张载峻的手,柔声道:“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是放不下?她的死不是你的过错,你为何要将这样的罪背在自己身上?”
张载峻眼神中饱含着痛苦与愧疚,他摇了摇头,道:“若不是我的犹豫,她何至于死?大茶壶何至于与我反目成仇,发狂而去?”
这一句话信息量又是极大,好奇心一直极重的李乘风简直抓耳挠腮,恨不得拿把刀把对方脑袋扒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藏了什么秘密。
但李乘风隐隐能够猜到,这一番对话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国师常远摇了摇头,感慨道:“是是非非,恩怨情仇,人生弹指,过眼云烟!你若是放不下过去,自然也不会看到未来。”
张载峻很平静的微微笑了笑,道:“多谢国师开导,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路途已定,强求不得。”
国师常远感叹道:“求仁得仁,又何怨乎?罢了,不打搅你们了。”说罢,他对张载峻点了点头,又对李乘风道:“你且随我来。”
张载峻和谢雨霏恭敬的对国师常远弯腰一礼,然后目视着李乘风随他而去后,两人这才转身进屋。
李乘风满肚子疑惑,跟着国师常远来到这片湖泊边,他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国师常远跟他摊牌。
因为他知道国师常远绝对不是活得没事干,找他来寻开心的。
果然,国师常远注视着这片平静得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的湖泊,他忽然低声道:“听说九重天也有一片生命之湖,是么?”
李乘风心中一凛,他不知道国师常远这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便老老实实的说道:“晚辈也不清楚,但听说是有的。”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但也不失老实。
国师常远转过身看着李乘风,那一双昏黄的眼睛似乎直接看透了李乘风的灵魂,他语气平淡平静的说出了一句如惊涛骇浪的话:“九重天想毁灭人间界,你会是来毁灭我们的那个末日使者么?”
李乘风呆住了!
他想过一万个国师常远会问自己的问题,但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