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和赵飞月藏匿在人群之中,他们乔装打扮,不甚起眼,在这个关口,也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们。
此时的灾民们被分流成四个部分,因为太子殿下的驾到,整个泰阳城的官场都高效运转了起来。
赵百忍昏庸无能,任人唯亲,手底下的官员们自然也勤政不到哪里去,不是刮地三尺,就是*,要么就是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更兼且太守李天是这么个玩意,平日里泰阳城的政务效率可想而知。
但太子一来,这些官员们都警醒起来,他们知道这时候若是出什么幺蛾子,丢官帽那只是小事,丢脑袋才是大事。
四部分的百姓被一部分安置在城内的四个角落,但由于人数过大,泰阳城又偏小,这使得城外的灾民们无法全部进入,只得部分安置在城外。
李乘风、苏月涵他们较为幸运的进入了城内之中,被安置在同一片城区,西城区。
由于事发突然,城中根本没有那么多棚区可以安排,这使得他们只能先安置在一片空地处,一时间这里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孩子的哭闹声,父母的争吵声,小夫妻的窃窃私语声,官吏们的大声呼喊声汇聚在一起,沸沸扬扬,闹声一片。
李乘风和苏月涵都不知道的是,他们彼此被安置在相隔不足百米的棚户之中。
小竹子年纪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苦,哪怕是一路远行,哪怕头无片瓦,哪怕碗无热食,她也并不觉得这一切有多苦寒,只是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并时不时的拉扯着自己的爹娘问东问西。
“爹,太子到底是个什么官呀?大不大?有没有太守大呀?”
“爹爹爹爹,你看那是小冬瓜他们家,他们也来了!嘻嘻,小冬瓜朝我笑呢!”
“爹爹爹爹!他们说太子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呀!是不是比皇帝老儿的官还大?哎哎,爹爹干嘛捂我的嘴呀?小竹子说错什么了吗?哦,知道了,那太子官儿有国师大吗?啊?国师不是一种官儿啊?那国师是什么?那,那国师大还是太子大?国师大呀?那干嘛不去求国师?为什么要求太子呀?国师不管事呀?那他不管事,你们还拜他做什么呀?”
小竹子天真烂漫,一番话问得掌柜的汗流浃背,不由得冒起一个念头“对呀,国师平时什么事都不管,为什么我们要拜他呀?”
但这个念头刚冒起来,掌柜的便觉得此乃人生之大不敬,他赶紧悄悄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企图将这个念头驱赶出去。
拜国师,这是大齐根深蒂固的传统,延续下来有三四百年,像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几乎从一出生开始就被谆谆教导要拜国师,信神教,这样就会有好日子。
的确,大齐安享两三百年的和平,许多人说,这都是国师的功劳,有天下无敌的国师坐镇神京,八方蛮夷尽皆授首,四方诸国无不臣服。
这话,修行界的人是绝对不信的,哪怕是像李乘风这样破落的武士门户那也是不信的,东南方向打成一片的战局便是最好的明证,否则为何国师不亲自前往,让蛮夷授首,让诸国臣服?
但老百姓信啊!
多年的谎言被传承成了真理,渐渐的成为了百姓心中不可挑战的信仰。
掌柜的被问出一身冷汗,便将小竹子赶走,小竹子只好撅着嘴跑到老板娘那里问动问西。
老板娘长得漂亮,因此便前往赈恤处打探消息,领取衣物和食物,常人往往会因为她容貌颇美而愿意与她多交谈几句,或者多打赏一些吃食。
小竹子像小尾巴一样跟着老板娘,叽叽喳喳的问着:“娘亲娘亲,这泰阳城大,还是咱们渊锦城大呀?”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娘亲娘亲,今晚小竹子可以跟月涵姐姐一块睡么?”
“娘亲娘亲,你为什么不喜欢月涵姐姐呀?哦,你一直喜欢呀?可小竹子一直以为娘亲不喜欢月涵姐姐咧。是的,娘亲说的没错!月涵姐姐最好了,她又给小竹子买好吃的,又抱着小竹子赶路,又保护小竹子!小竹子最喜欢她啦!”
老板娘心中忽然泛出一丝醋意,觉得苏月涵怕是上天派下来克自己的,自从她来了以后,自家男人眼珠子不住的往她身上打转,现在好了,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围着苏月涵打转了。
这怕不是个狐狸精转世?勾引完自己男人又要把自己女儿勾引走?
但这还不算完,小竹子又继续叽叽喳喳,像一只活泼的小麻雀一样追着问道:“娘亲娘亲,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有坏人来像抓月涵姐姐那样把你抓走了可怎么办呀?哦?有太子在呀?为什么太子在坏人就不敢做坏事呀?哦,太子这么利害呀?那以后小竹子要信太子,不信国师了!哎,娘,为什么打我呀?小竹子又说错什么了吗?国师既然不管事,太子又管事又这么利害,那为什么不拜太子拜国师呀?”
这番话把老板娘问得愣在原地,跟掌柜一样冒起同一个念头:对呀,为什么这国师不管事我们还要拜国师?
同样,这个念头才冒起来,她也觉得心中罪恶感十足,有大不敬之感,连忙瞪着小竹子,将她赶走:“去找你月涵姐姐去!”
小竹子撅着嘴巴去找苏月涵,一路上她小腿飞奔,时不时的转头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十分的新鲜,她飞奔到主路上,正扭头看着一户大户人家的东家正在大声呵斥一名正在将粮草装进马车的家丁,却不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