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得我?”楚君澜的脑子里嗡嗡作响,面上却十分平静,只是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情绪。
“我应当,认得你?”萧煦反问。
景玉、张礼、霍叶青几个都已惊呆了。
傅之恒眉头紧锁的要上前说话,却被楚君澜抬手臂拦住了。
萧煦看着对面那女子拦着另外一个容貌极为俊美的男子,心里莫名不舒服起来,冷下声音:“几位有何贵干?”
楚君澜闭了闭眼,轻声问:“世子,今儿是什么日子?”
“景鸿十九年,六月初一……”说到此处,萧煦似乎也察觉到不对了。
因为面前这些人穿的都是冬衣。
他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的茫然。
“世子,现在是景鸿二十一年正月十二啊!您不记得了吗?您前些日在朝会上毒发了,王爷和皇上让人将您抬去了养心殿……”
转身又拽过楚君澜,焦急的解释:“多亏了世子妃,是世子妃救了您!”
“世子妃?”萧煦茫然,“王妃的确为我与楚家三姑娘订了亲……”
“对对对,这位就是楚家三姑娘。”景玉眼神充满希望,觉得萧煦可能是想起来了一些,急忙解释道。
“她不是得了木僵之症吗?”
景玉顿时哇的一声哭了。
“世子您别吓唬我们了,求求您别闹了!您当日昏迷过去,我们都被关了起来,身边连个照顾您的都没有,世子妃人顶着压力嫁进门,那些不安好心的都欺负她,还用一只病公鸡去迎亲,她为了您付出了那么多,您忘了谁都好,就是不该忘了她啊!您怎么能把世子妃忘了呢!”
萧煦皱着眉,望着楚君澜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和探究。
楚君澜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去探萧煦的脉象。
萧煦却本能抽手,根本不许个陌生女子碰触自己。
“别动,我看看。”楚君澜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柔软微凉的指尖搭在他的寸关尺上。
一切正常,脉象上看不出丝毫问题。
再抬眸去看萧煦脸,与他隐含抗拒的眼神对视,楚君澜终于认命了,嗓音干涩的给周围一众古人做个简单的解释。
“人的脑部构造那般复杂精密,许是两种毒先后发作之下刺激到了。”
“刺激?”景玉抓头发,“不该啊,不该啊!”
紫嫣更是呜呜哭着跺脚,直嚷嚷“负心汉”。
楚君澜沉默良久,终于平静的道:“罢了,这便是天意。”
她定定的望着眼神陌生的萧煦,轻抿嫣唇,从领口里掏出一个银链子,那上头坠着个精致的玉哨。
萧煦一看到那哨子眼神就变了,急忙低头去翻看自己的领口。
将银链解开,楚君澜将银链子与哨子一同举在他面前。
“还你。”
玉哨摇晃,泛着温柔的冷光。
萧煦眼神混乱,没有伸手去接。
楚君澜眼神亮的宛若繁星,拉住他的大手,玉哨与银链落在他的掌心,还带着淡淡的馨香与温暖的体温。
“小乖乖最近一直吃住在定国公府,与定国公世子的坐骑旋风是好朋友,你若寻它,可去那里找。”
萧煦低头看着楚君澜,脑子越发的混乱了。
楚君澜转而交代景玉:“王会长送来的那些账册和目录都与酒坊的账册一并锁在后头库房里,钥匙在我妆奁里,等世子好些再拿给他看吧。世子好转后,还是要入宫面圣的,有些局面,关于身世的,你也要与世子说清楚。”
世子都将世子妃忘了,这会子世子妃却还不忘了为他操心。
景玉用手背擦脸,连连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楚君澜微微颔首,再看萧煦时,眼神已恢复了平静,洒脱一笑,道:“初次见面,我是楚君澜。”
“你……”萧煦望着楚君澜,嘴唇翕动,全然没有了刚才醒来时的冷若冰霜,“我真的不记得……”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疑惑。
“这样也好。”楚君澜微笑,旋即转身向外走去。
紫苑和紫嫣都已哭成了泪人,抽噎着跟上楚君澜的步伐。
傅之恒也被震惊到了,看着萧煦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追了出去。
景玉哭的惊天动地,跪下抱着萧煦的腿,抽抽噎噎的道:“世子,从景鸿十九年的六月到现在,您与世子妃一同经历了那么多,您怎么偏生从认识世子妃的日子开始不记得了?求您快想起来,您不能让世子妃就这么走了呀!”
萧煦双拳紧握,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心里某一处也空了一块,隐隐的疼。
楚君澜坐在马车上,冷静的道:“先回风雅山庄。”
紫苑和紫嫣点着头,抽噎道:“世子妃,您想哭就哭吧。”
“有什么好哭的呢?中了那两种毒,经历了如此一番生死,能有条命在已经是烧高香了,缺少一些记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正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仔细想来,正是老天爷的厚待。”
“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傅之恒咬牙切齿,“我真想揍他几拳,让他清醒清醒。”
“不该揍世子,该去问问那个随心真人!”紫苑咬牙,“难不成为了收徒,让世子妃安心在山上修行,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
楚君澜笑笑,“可别随便将人想的这么坏。再说一开始随心真人就说,他会让萧煦醒过来,从来都没说的一点损伤全无,想来失去认识我之后这一年之内多的记忆,也算不得多大的损伤了。”
紫嫣和紫苑难过的心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