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翻看着刚刚送来的“月度报告”,李元嘉的表情认真而专注。
房奉珠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之后悄悄站了起来,走到旁边拿起炉子上的水壶,给李元嘉的杯子里续上了一点水。然后她就再次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然后双手托腮,歪着脑袋一直仔细的看着大王。
一切都是安静的完成,没有打扰到大王的思绪。
说实话,她挺好奇的。
房奉珠知道黄仁和马原这两个人,知道他们以前是王府两个非常普通的下人,不过是手巧了一些,脑子也还算活络而已。去年大王经常召见这两个下人,并且和他们在一个小院子里一待就是半天的时候,房奉珠还曾经好奇的问过几句,知道是李元嘉在教授他们一种处理伤口的方法。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年初的时候这两个下人竟然被大王给放了出去,而且还是去了卢国公程知节掌管的军中……
对房奉珠来说,最好奇的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儿。
那个所谓的清创缝合术什么的,房奉珠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身为韩王府的女主人,她这辈子几乎就不可能用到那东西。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她一辈子的依靠,所以房奉珠非常想要搞明白,大王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位大唐亲王,为什么会琢磨出一个医师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说曲辕犁、翻车是为了大唐,白纸和铁锅、十三香之类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玻璃是为了赚钱的话,那么这个清创缝合术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房奉珠心里很不舒坦。
她不喜欢这样。
在房奉珠的幻想中,自己和大王就应该像母亲和父亲一样,相濡以沫一辈子,哪怕外人如何嘲笑房相公的惧内,在家里的时候始终都亲密无间。父亲的喜怒哀乐,甚至表情上的一个细微变化,母亲看到后马上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但是现在,房奉珠却感觉自己面前竖着一道墙。
墙的那边是大王,这边是自己。
虽然看起来好像距离很近,但是房奉珠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看不见,也摸不到对方……
“呼……不错!”
就在房奉珠咬了咬嘴唇,思绪纷乱的时候,李元嘉突然轻呼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就是这一抹笑容,让房奉珠的心头一颤,小脸一红。
不过在眼神的瞬间慌乱之后,她下意识的捋了捋鬓间的一缕乱发,掩饰似的发问道:“大王,什么不错?”
“哈哈,黄仁他们干得不错!”
随手把多达十余页的报告扔在了桌上,李元嘉开心的笑道:“上个月又完成了八例手术,八个军士全都恢复的很好,没有一例出现化脓的情况……嗯,或许和天气寒冷有一些关系,不过黄仁和马原的清创缝合术绝对也是功不可没啊!”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元嘉脸上的笑意始终都没有散去。
这样的结果,无疑让他非常的满意。
为了支持黄仁和马原在程知节那边的活儿,李元嘉每个月都要给他们提供至少两坛酒精,还有数量不少的无菌包,多多少少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而那两个家伙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这些花销真是值了。
而看到他这开心的样子,房奉珠又是怔了一怔,随即脸上也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恭喜大王,您又成功了呢。”
虽然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不过听了房奉珠的话之后,李元嘉还是开心的点了点头道:“按照军中医师们以前的记录,同样的伤势,如果没有黄仁和马原的话,那八个军士最少也要死掉两三个!”
说着说着李元嘉突然兴奋了起来,蹭的一下站起身,在屋子里面来回踱了几步:“奉珠,这只是八个伤兵而已,还是日常训练中受的伤!如果我大唐有战事的话,每日的伤兵都是成百上千,要是都能如此处理的话……你想想看,能救回多少人?”
李元嘉突然停下脚步,那灼灼的目光烧的房奉珠脸上一烫,赶紧点了点头:“恭喜大王找到如此妙法,将来必然可以救回无数大唐军士的性命,可谓是功德无量啊!”
“功德?哈哈。”
哈哈一笑之后摇了摇头,李元嘉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一声笑和“功德”两字让房奉珠不由得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在看到大王沉吟片刻之后,突然拿起炭笔开始书写起来之后,她还是贝齿轻咬下唇,起身又给他的杯子里添了一杯水。
这种时候,在一旁静静看着就好了。
不过这次李元嘉并没有让她等多久,很快就收起笔,把写了半页的白纸叠了叠塞进一个信封里,然后摇响了桌上的一个铃铛。
呼吸之间,管家韩路成推门而入:“大王,您有何吩咐?”
“把这封信给黄仁他们送去,顺便把这个月的东西也带上。”
“是,大王。”
恭敬的接过信封之后,韩路成刚想要离开,却听到大王又说了一句:“对了,韩路成,上次我让你定期给那些夜盲之人送的东西,可都送去了?”
“回大王的话,都送去了。”
欠了欠身,韩路成连忙答道:“总计三十四人,我让人每十天给他们送去一副豚肝,到现在已经连着送了六次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李元嘉双眼一眯,淡淡的问了一句:“呵呵,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