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宝不想掺和进这事,现在那边三司会审还没完,秋闱又在即,再搞一次南北镇抚司内讧,哪谁来保证秋闱的安防等事宜。
于是笑道:“这事,刘指挥不去办,找我作甚。”
刘明风摇头,“越权啊。”
南镇抚司只对锦衣卫内部,这种事情越权一次已经引出了这么大的风波,现在南镇抚司哪还敢再犯,都是有家有口的人。
向宝眼咕噜一转,“北镇抚司也有职权负责此事,刘指挥还去找指挥佥事李春罢。”
刘明风挑了挑眉,“都说向府尹刚正清廉,不畏惧权势,没想到也是沽名钓誉之人,在权势面前,也选择了独善其身呐,倒是叫人好生失望。”
向宝哈哈乐了,“激将计?!”
刘明风也乐了,“不可以?”
向宝更乐,“你以为我会中计么,其实这事吧,是你们不敢交给北镇抚司,因为那些说书人一旦到了北镇抚司的诏狱,很多事情便玩不转了,所以你们需要通过应天府衙,让刑部来接手。”
说到底,这是三司会审的盘外招。
最终还是要汇整到三司会审里去。
刘明风双手一摊,“果然,能坐到三品大员这个位置的人,没庸才,向府尹倒是让下官好生惊讶,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敏锐的嗅觉。”
向宝沉吟半晌,“在哪些酒楼。”
刘明风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态,说了几个酒楼名字,旋即压低声音,用只有向宝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向府尹只需将他们押送到刑部即可,其他事公事公办。”
向宝颔首,这事本来就公事公办。
刘明风笑着行礼离去。
向宝看着刘明风的背影,许久才叹了口气,这是个人才,从他一出现开始,就已经笃定自己会去捉拿说书人。
是以他的行为都是公事公办,按照规矩而来。
这是最可怕的。
一个在规矩之内办成了私事和谋划的人,才是最有能力的人。
不过,刘明风之才还有待提升。
今天这事,痕迹还是太重,他出现之时应该决口不提说书人的事,只是在离开之时假装不经意的提两句,效果会更好。
若是能学到大皇子的春风化雨润物无色,那刘明风才算真正的人才。
和泉州百户周胜然一样,都还需要经过风浪的打磨,说起来也是可惜,周胜然因为张扬之事指证黄昏是明教中人,未能得逞而被陛下迁怒,被纪纲放弃,现在还关在南镇抚司诏狱里。
向宝大概猜到了黄昏的意图,先磨砺到周胜然的锐气,然后将他招揽。
调查黄府案件暂时押后。
向宝回到府衙,点够了人手,亲自带队,到刘明风说的那几家酒楼——其实就是当初卖唱人在的那一家酒楼里,把说书人全部捉拿归案。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送到刑部去,这事,府衙不掺和。
也不敢去掺和。
办完交接手续,向宝继续回去查案。
适时刑部尚书正在公事房里处置因为三司会审到导致的积务,一位侍郎过来,轻声说府衙那边送来一批人,又说了其中缘由。
郑赐一脸黑线。
又来!
这尼玛玩不腻么,玩来玩去都这一手,陛下你家这三个兔崽子争储的手段也太拙劣了罢。
他现在有些羡慕雒佥了。
朱棣登基之后,刑部尚书原本是雒佥,不过改北平为顺天,在北平设立行部,雒佥被调过去担任行部尚书,和郭资一起掌行部事宜,当初都觉得这是个苦差事。
现在看来,美差!
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刑部这一次就被人当砖头使罢。
于是叮嘱那位侍郎去亲自审问。
大半天后,那位侍郎一脸便秘的回来,“招了,读书人的筋骨啊,果然是最硬的,也是最软的,根本不需要上刑,这些说书人就竹筒倒豆子的撂了。”
郑赐呵呵一乐,“你也是读书人。”
那位侍郎耸耸肩。
郑赐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我要是没猜错,这些说书人应该是从福建来的,而且让他们来应天说书的应该是福建那边的军伍中人,很可能是水师的。”
那位侍郎哈哈一笑,“郑尚书神机妙算!”
郑赐也乐,“明摆的事情。”
二皇子要给大皇子难堪,大皇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来这一手,虽说两人这一手很拙劣,但不可否认,都能达到效果。
简而言之,我裤裆里有黄泥巴,那我也得给你裤裆里弄一坨黄泥巴。
同归于尽罢。
不知为何,郑赐忽然心头一颤。
同归于尽?
说书人这件事估计也要并入三司会审了,那么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要被牵扯其中,两人谁也讨不了好,但是有一个人获利。
三皇子朱高燧。
根据郑赐在刑部当差的这些年的经验,他隐然觉得,这事恐怕不简单。
想了想,对那位侍郎道:“你去把审问说书人的卷宗准备两封,大理寺和都察院都送一封过去,另外把我的意思转达一下给薛岩和陈瑛,此事还是压着,等秋闱过了再说。”
那位侍郎欲去办差。
郑赐忽然又喊住他,“张红桥交代了没?”
那位侍郎摇头,叹气,“所以说啊,有些读书人真是辱没儒衫,脊梁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硬,要不是这小姑娘被牵扯进了这种大案,我还真有心放她一马。”
郑赐挑了挑眉,“你也老刑部人了,怎么能意气用事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