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没有隐瞒,点头,拿捏出气势,缓缓的道:“确实,你太聪慧,又善于揣摩人心,将来若是行差踏错,会危害天下社稷。”
王振摇头,“您不自信?”
黄昏想起郑和对他说的话,不由得笑了,“我若是不自信就不会来找你了,放心,今后的大明朝堂,我若在一日,则你一日不得走入歧途。”
王振纳头便拜,“我会记着今日您的话,以省自身。”
黄昏让他起来,“有信心吗?”
王振问道:“您给我几个人?”
黄昏想了想,“这件事不可大肆张扬,若是可以,我都想只让你一个人去,不过念在你尚是少年,庞瑛又是精壮之年,不能冒险,是以我会找三个人配合你。”
王振笑道:“够了。”
黄昏又道:“郑大监那边,还是不宜让他知晓。”
王振苦笑,“很难。”
黄昏也苦笑,“是很难,不过在办事之前不被他知晓就行,事后他若是责罚你,我会为你求情,不过你放心,郑大监马上就会忙成狗,他管不了你这么多事。”
王振蹙眉,略微不喜。
黄昏说他恩人会忙成狗……这换谁也会不爽。
黄昏却暗乐。
不错,现在的王振还是个好少年,就是功利之心太强。
准备离去,最后叮嘱道:“晚上我会让那三个人来找你,你们在一起好好商量计划,需要提防庞瑛金蝉脱壳又或者是暗渡成仓,所以务必找到庞瑛真人,然后一击必杀。”
王振颔首,“好的。”
黄昏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若是喜欢读书,我去隔壁给高贤宁说一下,待你此事归来,私塾读书之余,我让他多指教你。”
王振还是知道高贤宁的大名,闻言讶然,“他在隔壁?”
黄昏笑了,“你忙罢,我去找他先打个预防针。”
……
……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高贤宁对这句感触很深。
纵然身在应天,他这些时日也寡淡的很,终日里与各位圣贤为伴,倒也自得自乐,只是略有愁苦,隔壁搬来了个母子。
母亲有点疯癫,扰了不少清净。
对那个叫王振的少年印象不错,喜欢读书,且孝顺,高贤宁不止一次听见王振呼唤疯娘,然后给她洗脸或是洗脚。
今日倒是安静,估计那疯娘又跑国子监那边去了。
高贤宁倒了杯酒,自斟自饮。
有酒有书,人生乐事。
正摇头晃脑间,发现大门外进来个熟面孔,放下书讶然道:“你怎的来了,听说你兴化府一行不太顺利,回来就好。”
黄昏自来熟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米酒,基本上可以当饮料喝。
浅抿一口,“还行。”
又问道:“朱棣还没召见你?”
高贤宁摇头又点头,“听说在让解缙编撰全书了?之前是让一个叫狗儿的太监来问过我,是否愿意去总裁全书的一部,想着要和解缙共事,吾心不愿也。”
黄昏暗暗头疼。
看来高贤宁的起用还得继续等时机。
道:“今天来没啥事,就是路过,对了,你觉得隔壁那个王振如何,若是读书,能否中第?”
高贤宁想了想,“人倒是聪慧,可惜放错了地方,总是用来揣摩人心了,就是俗称的人小鬼大,读书倒是条路径,可若是无名师指点,大概是要名落孙山的。”
黄昏笑了起来,盯着高贤宁,“名师?不是现成的么。”
高贤宁略感意外,“他是你什么人?”
黄昏沉默半晌,“仅仅认识而已,只是想起这事,觉得这孩子孝心可嘉,不应该就这么埋没,所以想请你过些时日,指导一下他的学业。”
这是面子话。
黄昏真正目的,还是让王振多读点书,明事理后不走入歧途,避免土木堡之变,又或者是将王振的能力发挥在其他方面。
高贤宁近来也是清闲够了,闻言喝了口米酒,“倒也不是不行。”
黄昏立即起身,“就这么定了。”
走了几步,扫视了一眼院子,叹道:“先生清苦啊。”
高贤宁笑而不语。
黄昏想说什么,又没说,径直走了。
本想说我来资助下先生改善下生活得了,转念一想,读书人的气节不允许嗟来之食,自己拿钱是在侮辱高贤宁。
哪知背后传来高贤宁的声音,“没了?”
黄昏哭笑不得。
忽然觉得,高贤宁这位历史留名的读书人很是鲜活,换成自己估计也会这么反应:如果给钱是侮辱,你可以多侮辱我几次。
背对高贤宁挥挥手,“等我忙过。”
钱可以送点。
但不能太多,要不然朱棣要怀疑自己的用心,混官场的人,最怕被领导猜忌。
去时代商行总部,找到南镇抚司锦衣将军赵芳生,又着人去请另外两家店的南镇抚司校尉张凤阳和苟布过来。
待三人到后,黄昏低声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们应该能猜到,这件事有风险,所以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不愿意去的可以现在离开,继续做先前的工作,钱依然一分不少,记得关上门。”
张凤阳和苟布两人面面相觑。
最终端坐不动。
赵芳生起身,向外走去。
黄昏暗暗叹气。
哪知张凤阳将房门关好,回来坐下,“黄千户直接说罢,是要我兄弟三个去截杀庞瑛么。”
黄昏颔首,“对。”
赵芳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