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外头是一片艳阳。已经好几天不曾歇下,薛凌终于于昨夜到达鲜卑大都。手脚并用的比划才找了个客栈住下,一直睡到现在。这一路山山水水与去年底往平城时一般无二,只是花红柳绿到底比冰天雪地到底多了几分颜色。另外,就是她没有经过平城了。
从京中到平城昼夜行马,差不多三日余即可到达。但马跟人一样,再好的身子也经不住折腾,故而累了就得下来慢慢走着。一路到宁城时,她又歇了一晚,自然是少不得去以前的地方看看。看得多了,脑中杂念了片刻,忍不住拿脚轻踹了一下。吉祥下意识说了句鲜卑语。
薛凌虽听不懂是啥,但看他表情就知不是什么好话,并未恼怒,却拿手指戳了一下吉祥脑袋道:“说什么呢?”
鲜卑人身上各种珠串多,吉祥猛地一下站起来,哗啦声一片,睁大眼睛盯着薛凌看了好一会,挠挠头道:“姐姐?”
薛凌懒得管他,前头走着道:“跟我走。”
吉祥紧走几步跟上来,惶恐的问:“姐姐,你怎么成了这样。马,咱的马还在客栈后头”。他以为薛凌又要像昨日一样四处乱逛,有马到了面前,薛凌随手指了一个,小厮高喊:“珍珠儿留下。”
薛凌瞧了几眼,带着人走到房里,也不多寒暄,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道:“你们这最有名的胡人姑娘叫什么名字。”
珍珠儿接过银票,软了腰肢过来要搂薛凌,却被薛凌一把推开道:“我是找人的。”
“奴家不就是公子要找的人吗”?珍珠儿娇弱的扶着床沿。她难得几次遇上汉客,还是个这么俊俏的,出手又大方。没准,能把自己买了回去。流落青楼已经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是异国他乡的青楼。人总是有点凄惨往事的。
可惜薛凌从未想过行侠仗义,栏杆处给我看着,若是领来的不是锦缎,就冲我摇摇头,如果是,就点头。事成之后,还会再有一张。”
珍珠踌蹴了一下,这个要求就有点为难了。这位爷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对这些门道这么清楚。她哪里知道薛凌在翠羽楼摸爬滚打好几年,什么破事儿没见过。
总有些大佛来了就要找指名道姓的要找当家花魁,偏偏那花魁又被另一尊大佛占着。若是熟客,好生哄几句也就过了。若是生客,嫲嫲就不知道哪尊大佛面前,你不踮脚能不能摸到她胸脯肉。”
薛凌先偏头,看了一眼来人,才慢慢将脚拿下来。起身慢慢往尔朱硕面前走,不相干的人生怕惹祸上身,连看戏的都往远处退了些。
薛凌直走到楼梯处才停下,和尔朱硕隔着几阶楼梯。胡人本就比汉人高壮些。此事她在下头,尔朱硕搂着锦缎在上头,就越发显得她矮了。四周免不得有人开始偷笑。不管怎么看,两人的差距都太远了
但薛凌并未回那句嘲笑的话,反倒仔细大量了好几眼锦缎的,不屑一顾道:“也不过如此嘛,都不值得爷花这么多钱”。说罢将目光移到尔朱硕身上,轻佻道:“你倒是很好看,我们梁人,男女不惧,不如把锦缎放开,跟我走。多少钱爷都花的起。”
“你个……”.尔朱硕要说的话卡在喉头。
刚薛凌话音一落,平意就滑到了手上,左手扶住楼梯跃起,一个翻身跨过那五六步台阶,先是在尔朱硕胸口滑了一道,转而剑就架到其脖子上。还不忘顺便把锦缎推开。
“你……你.你.,你做什么”。尔朱硕全没防备薛凌会突然动手,且她动作又快,根本拦不住。虽然发现自己没受伤,只是衣服被划破了。但脖子上的东西致命总是真的。
“我也不比你矮多少嘛”。薛凌在身后幽幽道。转而伸手到尔朱硕胸口划破的地方故意比划了一下。道“你看,摸你胸脯刚合适。”
尔朱硕当即破口大骂,他长这么大,玩的女人无数,但是被人这么玩绝对是第一次,何况还是个男的,还他妈是个汉人小子。
可惜人一气,就喜欢说母语,尔朱硕也不例外。他说了一长串,薛凌一句也听不懂。便又凑的近了些道:“说汉话”。她其实真比尔朱硕矮不少,本是要凑到耳朵处说。但身高限制没办法,堪堪凑到脖子处。
尔朱硕只觉得皮肤处被热气一熏,莫名一身鸡皮疙瘩。大喊道:“你快把我放开。”
薛凌拿手指戳了戳他背道:“好,放了你要记得让我走”。说着就收了平意。
尔朱硕感觉颈上压迫一缓,立马就捏拳回身,却打了个空。薛凌已经翻到了大堂中央站定,笑兮兮道:“就知道你不讲信用”。说罢掏出两张银票往空中一洒,转身往大门处走。
尔朱硕两步台阶一起跨着的往下赶,大喊着你给我站住,完全不顾后头笑声一片。他就出来买个女人,侍卫都没带。哪能料到窜出来个汉人小子,居然到鲜卑地头撒野。
薛凌出门出的飞快,到了大街上脚步却慢起来,唯恐尔朱硕追不上自个儿。鲜卑王都也不缺灯火。倒是好看。
尔朱硕一路狂奔,很快就追上薛凌,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从背后扑上来想将薛凌按在地上。胡人之间的打斗,没那么多套路,都是以气力取胜,尔朱硕还是个名副其实败家子,哪能胜过薛凌灵巧,何况手里又有平意加持。几个回合尔朱硕是半点便宜没占到,身上又多几处破洞。气喘吁吁的双手撑着膝盖问:“你哪来的,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是谁?”
薛凌看他不动了,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