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道过名姓的二人,一时之间,两两无话。
苏季眼尖的发现嫣儿背篓里,冒出头来的野菜嫩芽头,他问道:“嫣儿姑娘,敢问这野菜唤作甚名字?”
嫣儿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你这人好生没礼,见面便问人名字不说,如今又问上了这荇菜,是否便是瞧中了我这荇菜呀。”
苏季面色绯红,似是染上了霞光。
一面为了嫣儿有理的言辞,另一面是羞愧于他的无知。
知是荇菜的苏季,鬼使神差的念了一段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本就绯红的玉面,此时愈发红润。甚到调皮的染在了嫣儿皎洁的面上,此时的朝霞,已经红透了半个山间。
时日渐晚,嫣儿有些羞怯的说道:“家里人还等着嫣儿回去呢。”又轻拍了背上的背篓,道:“家里还等着这些荇菜,用来做菜呢。”
苏季也知不可挽留,遂脱口问道:“姑娘几时再来?”问完之后的苏季,自已也不明白怎么了,旋即呆愣在原地。
嫣儿面上不经意的又染上了一抹红云,不知是天上的霞光,还是在何处染上的,她语带含羞的回道:“嫣儿隔上一日,便会来这山中采摘。”
话音犹未落,在苏季还未曾反应过来时,便一个溜烟儿,跑没了人影。
苏季只来得及见着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来不及再说甚的苏季,只是站在此处望着姑娘远去的身影,久久凝神。
......
夕阳西下,方才回到随国驿馆的苏季,面色不若前些时日的萎靡低沉,今日当真是霞光满面,若此时来一道人,定会说上一句:春日桃红落君颜。
只不过并未遇见道人,苏季只是与驿丞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径直入了房中,直到第二日用膳,未再出过房门。
夜里的苏季,初时难以入睡,后头几经辗转,堪堪入睡,便见着一双,今日方才见过的眼睛,教他不胜欢喜。
只是春日夜短,公鸡的鸣叫,唤醒了梦中的苏季。
醒来的苏季,今日并未无甚精神,寻思着嫣儿明日才会再出来采摘荇菜,苏季更加的不想动弹,是以,在驿馆的厢房里,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日。
驿丞觉得十分好奇,这苏季公子的饭量,不比往日啊。
又过一日,到了苏季与嫣儿暗下约定的日子。天不见亮,一宿未眠的苏季,收拾齐整,打开了房门,容光满面的踏出了驿馆。
......
还是那座幽深的山谷,同样的歌声传来,不一样的心境。
瞧见早早便在池塘中采摘的嫣儿,苏季大踏步上前,脱了自家的靴子,淌过浅显的池水,到了嫣儿身旁,学着她的模样,一道采摘。
二人并未开口说话,而是加快了手中的活计,因靠得十分近,嫣儿身上传来一股子,山间清泉的味道,极是醉人。
陌生的炙热气息,就在身侧,嫣儿低垂着绯红的脸,上头挂着细密的汗珠,嫣儿有些紧张,欲捧一口池中的水,浇熄喉中的干燥。
比昨日早了许多的时辰,背篓便已经采摘满了荇菜。松懈下来的二人,相视一笑。
苏季看着垂立在嫣儿身侧的柔荑,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牵在了他的大手之中。
嫣儿轻扯了几下,见不得其法,也由得苏季去了。
苏季心下暗自欢喜,漫天的红霞,在不期然间又爬满了整座山头。
坐在池塘边的苏季,心中有一个疑问,他委婉的问道:“嫣儿姑娘,你唱的歌谣极是动听,只是这谣中之意,可是你心中之意?”
嫣儿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她道:“之前一位老人教嫣儿的,觉得十分有趣,便记在了心里。前日之前,只是觉得好听,便随意唱着罢~”言罢,羞怯的望了一眼眼前之人。
苏季的一颗心,随着嫣儿摇头又点头,不上不下的,在嫣儿的话中,落在了实处。
只是他有些不放心,说道:“嫣儿,这曲子可不能再随意唱了。季实是不放心,若是教哪家的登徒子听了去,与季一样入了心可怎的好?”
彼时的苏季,已忘了家中为他强娶的妻子,无甚感情可言,自是记不在心间。
嫣儿吐了吐芳舌,嗔笑道:“登徒子不正是季子你吗,嫣儿连你也不怕,何惧有之。”
此时的二人不知晓,来民间收集歌谣的乐官,早已听过嫣儿的曲子,并且待有遭一日,演唱给招随候听。
苏季闻言,高抬起双手,欲要扑向嫣儿,后者反应迅速的起身,一人追赶,一人逃跑,好不快活,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倏忽而过。
又到了嫣儿回家的时辰,二人依依惜别。
......
此后,每隔一日,苏季便会来此处,与嫣儿见面,帮忙采摘荇菜,有时也在水中戏水。而后一起快乐的玩耍,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是日,嫣儿如同往常一样,来到幽谷。等了许久,才见着心中那伟岸的身影,面上不自觉的便扬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只是今日的苏季,浑身透露出一股忧伤的气息,嫣儿跟着受到了感染,二人沉默的采摘荇菜,后头,又一语不发的上了岸边。
嫣儿心有不安,她迟疑的问道:“季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季沉默良久,眼看着,时日渐晚,这才开了口,他道:“嫣儿,明日,我便要回家乡了,你可愿等我?”
乍然听闻苏季要离去,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