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探脉时辰,眨眼便过了。
陆逢年却觉得,度时如年也。
将陆逢年的手小心放回床榻,洛惜贤少见的神情凝重。
急不可耐的陆逢年问道:“鬼丫头,可是有甚不妥?”
便是秦昭世与秦雪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陆扶桑兄弟二人,也安静了下来。
哪知洛惜贤板着一张脸,说道:“陆老太爷,你这虽说至少得三日后,方可食肉糜,不过身子骨倒是硬朗得很,再生一个如惜贤这般能干的闺女,想来亦非难事也。”
陆逢年老脸一红,将人全数打发了出去,秦昭世亦未能幸免。
院中一直徘徊的张大夫见屋中的人,一齐出来了。与众人行礼之后,匆匆进了内室。
洛惜贤见张大夫如此行事,自袖中掏出一卷早早便写好的竹简来,交予秦雪,道:“一会儿阿雪,便将这个交给张大夫,明日我来只需探望老太爷即可。”
秦雪似懂非懂的伸手接过,窥见上头廖廖数语:病以温称,顾名思义。热邪伤阴,与寒迥异......瞬间便明白过来,手中拿的乃是一卷医经。迟疑的问道:“王嫂这是愿意将医术传予张大夫他们了?”
此时几人出来,天上已经有一轮明月了,十五的明月,十六方圆。跟着逐步冒出头来的,还有几颗星星,一眨一眨的,为孤单清冷的明月添了几分热闹。
洛惜贤闻言,回道:“你王嫂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又有何可藏之?”
言罢一指天上的明月,又道:“便如这天上的明月一般,阿雪是觉得,止一轮悬挂的明月,还是群星闪耀,哪个更能明亮世间的路呢?”
秦雪顺着其手所指,望向了天际的星月,回道:“自是星月齐明,更能明世间的路。”
洛惜贤点头附和道:“正是此理,我一人之力,再如何强大,也抵不得万人之力也。能以随手之力,顺势而为,亦是顺应天意也。
况且师门明令禁止的东西,你王嫂可是都死死的藏在了脑子里呢。”
秦雪感到好奇,问道:“王嫂已经这般厉害了,还有未曾展露的东西呀?”
洛惜贤回道:“谁人没个保命本事呀。其实也并非是不教众人,而是有些东西,对于继承这些东西的人,要求颇高罢了。”
“哦?这个说法,阿雪倒是听过,止要有甚继承之物,必定是要挑人的。阿雪好奇的是,王嫂你是如何挑人的呢?”明月之下的秦雪,微斜着脑袋,充满着不解。
二人一个兴起,聊得极是投入。
秦昭世也不着急催促二人,三人围坐在院落里的石桌边,秦昭世只是静静的享受着此时的安逸,并不开口打扰二人。适值仲秋,想来是在此处,度过的最后一个仲秋了罢。
“也无甚也不起的方式,不过只天赋与品性两点罢了。”言罢,面上似有思念之色的洛惜贤,端起了石桌上的一只盏,对月举杯,一饮而尽。
而天的另一头,迷雾重重之处,一个老者顶着一身洁白的服饰,满山的追猎物。既不怕猛兽出没,又能在夜间行走,端的是艺高人胆大呀。
奔跑中的老者似有所感的,仰头望了一眼明晃晃的圆月,复又低头道:“尽是些没良心的免崽子。”
话音方落,面前窜过一只野兔,老者眼中光芒大作,口中还念叨道:“捉了给孙子小二补身子,老妻应不至于再踹他出门,怪责他当初不辞而别罢?”
有了这个念头的老者,追寻起猎物来,愈发卖力。一头扎入了夜色下更深的林间......
做完这一切的洛惜贤,将青铜盏放回石桌。接着说道:“且品性与天赋,缺一不可。”
秦雪复又问道:“品性还好说,只要根子正,收下岂非是门中幸事也。又何须强调天赋一事呀?”
洛惜贤反问道:“阿雪,若是要你将黄帝内经传承下去,你当如何做?”
秦雪面有难色,道:“王嫂,阿雪于识文弄字的本事平平,若是教阿雪传承此书,阿雪只能手抄一本,原模原样的传授予后世人了。”
洛惜贤轻点着秦雪的头,笑道:“你呀,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的还这般调皮?”
“本来便是如此,阿雪说的是心里的话呀。”秦雪抱着洛惜贤的胳膊不撒手,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在其间。
洛惜贤无奈道:“阿雪已有这般觉悟,怎的还需再问呀?”
姑嫂二人,调笑作一团。
陆扶桑与陆若木不知何时,摸索了过来,靠坐在秦昭世的身边,涉小的脑袋,不太能理解秦雪与洛惜贤的话,因此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秦昭世。
秦昭世双手搭在两人的双肩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们啊,在念叨你们的爹爹,不知何时归来呢,今日可是仲秋月圆之夜呀。”
陆扶桑仍有疑问,他道:“舅舅,可是思念一个,不是应该伤心落泪吗?可是我瞧娘亲与舅母,可是实在开心得很呢。”
秦昭世也不知说甚好,该说不愧是陆清尘的孩子吗。假装瞧不见‘惆怅’的二人,问道:“那么扶桑、若木,可有想念你的爹爹呀?”
陆扶桑、陆若木二人异口同声,答道:“自然是想爹爹的,可是爹爹总有事外出。舅舅,你能否教爹爹多多陪陪我们呀。”
秦昭世借着月光与笼灯,清楚的看清了两个孩子的神情,心中为之一动,脱口答道:“好呀,舅舅答应你们,以后教你们的爹爹常伴在身边。”
兄弟二人开心起来,脱离了春昭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