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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浦西北八十里,勾弋小邑!
邑内灯火通明,其中一间间屋舍,出入着形容彪悍的甲士,一队队甲兵顾盼生威,浑身煞气腾腾。
这一间小邑的兵甲,都是精挑细选的军中健儿,在精锐之师中已是拔尖,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强卒。
泉浦城门忽然大开,一队骑兵轰然席卷,马蹄踏地之时,如若一片雷霆交织,由远及近而来,震的地面簌簌颤抖。其八十里行程,这一支骑兵只用了十数息,恍若风驰电掣一般即止。
数百级数的骑兵,硬生生踏出一千军万马的气势。
八十里须臾而过,荀少彧一拽马栓,定定看着眼前近乎军营一般的勾弋小邑,神色中平静且淡漠。
重杵一旁策马上前,低声道:“主上,这就是勾弋小邑,暂且关押罪囚之所。”
肥遗元是一顶顶聪明之人,荀少彧的心思就算不能全部猜透,也能看清七七八八。以荀少彧待西北罪眷的态度,可谓是杀心已定,只缺一二借口因由,来堵住国人悠悠之口。
因此,肥遗元自不会让西北罪眷之人,进入臣僚大夫们云集的泉浦,万一生出事端,肥遗元只怕顷刻粉身碎骨。
在仔细看了一遍勾弋小邑,以及周匝巡防之后,荀少彧轻声赞道:“肥遗元,深知寡人之心,是个能臣干吏啊!”
这一方小邑与泉浦相距八十里,位置占据一定优势。便是不慎让其生事,也不会一开始就闹得沸沸扬扬,只需泉浦中驻扎的,出动一部就能镇压动荡。
“君侯!!”
见着荀少彧翻身下马,勾弋小邑门前驻守甲兵纷纷单膝跪地。
荀少彧看着兵甲,缓缓点了点头,道:“都起来,尔等甲胄在身,不方便行礼,吾吕国甲士有此心足矣!”
“诺!”
这些年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当世,荀少彧在吕国国人眼中,可非是陌生之人。
重杵在先前领路,荀少彧与数百甲兵亦步亦趋。这一勾弋小邑俨然作为吕国营盘,街巷间纵横交错,兵甲干戈众多,不时有凄厉惨叫,叫骂阵阵入耳,让荀少彧不觉有些锁眉。
“这些人,”
听着耳中的污言秽语,荀少彧面皮抽动了一下,面上冷冷一笑,道:“一万里路都跑不死他们,他们的命可是够硬的。看来寡人还是太仁慈了,对待这些不知悔改之人,只是废了他们的武道,确实是太轻了。”
“君侯,”重杵驻足回头,正见着荀少彧的冷笑,再一听周匝的污言叫骂,眉头不觉拧了一拧。
荀少彧看着重杵,道:“既然他们喜欢骂,就让他们骂吧……记住了,事后寡人要见着他们的牙和舌头,寡人相信这事你能办好。”
重杵缓缓道:“主上放心,老奴行事,定万无一失。”
“嗯……让他们多活一些时日,竟然敢谩骂寡人,真当寡人还是那个南阳庶子?取死之道耶!”说罢,荀少彧甩袖而去。
…………
一间偏僻泥舍中,姒宣云正坐松木椅上,紫檀、青璃、赵传三人侍奉一侧。
姒宣云荆布钗裙,虽玉容带些沧桑,却不失国母风度,举止神态一国夫人之态,让人不由得敬畏。
作为公子则生母,吕国新君嫡母,哪怕姒宣云也是罪眷之一,但肥遗元犹自不敢怠慢。其吃穿用度,自是不能与宫廷相比,却是整个勾弋小邑罪眷中最好的一部分。
“儿子,拜见母亲!”
泥舍门外,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让姒宣云面色骤然一变。
“儿子,拜见母亲!”
荀少彧端正的站在泥舍前,俯身轻施一礼,其态度上极为缓和。
“儿子,拜见母亲!”
再度躬身一拜,荀少彧话音稍稍加重,目光透着一丝戾气。
嘎!
吱!
不一会儿,泥舍房门打开,内侍总管赵传徐徐踏过物门,略显臃肿的身型,显得有些蠢肥。
赵传躬身揖礼,道:“老奴,参见公子,”
其话中之意,却是不认为荀少彧有资格登临国君之位,看似恭谨却含着最大的讥讽。
一旁的重杵哼了一声,怒斥道:“大胆,新君当面,尔敢无礼?”
荀少彧面如常色,道:“寡人已非昔日的公子,而是吾吕国新君,如今寡人登基在即,前来告知母亲。若非母亲多年培养,儿子定不能稳座君位,进而鞭挞四方诸侯!”
“咯咯咯……”
泥舍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笑声,姒宣云檀口微张,幽幽道:“难得你有如此孝心,进来吧!”
听着姒宣云的话,赵传微微躬身让出一侧,道:“公子请进,”
“嗯……”荀少彧颔首点头,环顾四周兵甲,道:“尔等驻守在此,没寡人之令,不得擅闯。”
重杵俯身拱手,沉声应诺:“诺!”
荀少彧抬步走入泥舍,身后的重杵低头,缓缓后退数步,周匝甲兵‘哗啦’一声散开,一个个似钉子一般执戈而立。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非有十足十的把握,荀少彧自不会白龙鱼服,给这些人不切实际的念头。邑荀少彧武道几乎天人成就,又持第五品神兵级数的石镜傍身,就连真正的天人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何况这些罪眷,早就在西北被俘时,就让闻渊明亲自出手震散了元精元神,等若暂时废去了修行。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但想威胁到一尊踏入天门的绝强人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之事。
嘎!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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