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红霞连接在天地间,在红日初生的映照下,古朴宁静的风门村,逐渐有了些许喧嚣。
此时,高老汉的家中,人来人往的,与晚上的冷清相比,着实热闹了不少。
“哎呀呀……清风道爷,可真是个得道高人,轻而易举就灭了尸魔,救了大家伙儿一命!”
一中年村汉激动的说着,手舞足蹈的,似乎亲眼看到了除魔一般,神色间亢奋之极。
“是啊,是啊,”
“道爷真是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大罗神仙降世啊,”
“道爷就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
这些村人七嘴八舌间,简直将荀少彧,夸的天上没有、地上无双。
让荀少彧豁然审视一下自个,这还是他自己吗?
荀少彧看了看周匝,热切的村民们。自从他把那一头尸魔灭掉之后,这高老汉的态度,立刻来了个极大的转变。
而经过高老汉挨家挨户的宣传,再有一宿时间的发酵,就造成了眼前这一副局面。
十几个银锭子摆放在案几上,明晃晃的,亮铮铮的,最少也有一二百两。
荀少彧吹了吹茶沫子,轻声一笑,道:“各位,降妖除魔是吾道人本分,用不着如此重酬。”
“这些银子,你们还是收回去吧……”
荀少彧一口回绝这些银锭,看不上是一回事,收了之后的麻烦又是一回事。
“这……这……”
高老汉斟酌一下,道:“道爷毕竟辛苦一番,若两手空空,咱们也于心有愧。银锭儿多的拿回来,这些多少也是咱风门村,老少爷们的一番心意。”
“道爷,您就收下吧,”
“一点心意而已,也不是啥大钱,”
一旁的苏家老汉,也在做势帮腔,嚷嚷着。
十几个老汉一起帮腔做势,都想让荀少彧收下钱资。
无论任何世界,百姓黔首们的想法都是共通的。
小民思想作祟,生怕荀少彧不尽力。
若是荀少彧斩杀尸魔之时,留了两三分力,遗下一点祸患来,就够他们老少爷们喝一壶的了。
荀少彧蹙眉,撇了几个老汉一眼,言辞微厉:“这银锭,贫道是断然不会收的,贫道降妖除魔,乃是为了这一方黎民,岂是为了这些阿堵物?”
“尔等速速收回去,此例断不能开。”
荀少彧抿了一口茶水,一丝淡淡茶香留住唇齿。
所谓金银如粪土,若是荀少彧今日收下了这些‘粪土’,他日让其他修行人知道,岂不笑掉了他们的大牙。
要知道,地仙人物就能点石成金,似荀少彧这等人仙绝顶,堂堂的福地真传,为了一些‘粪土’去奔波,任谁来了都得说一声‘舍本逐末’。
况且,修行人最要脸皮,就连魔道中人性情诡变,但也多是要面皮的。
似神骨上人这等不要面皮的大修行人,简直遍数佛、道、魔三家,都是罕有之极的人物。
荀少彧一个福地出来的修行人,染指俗世的金银铜臭,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众多村汉刚一开口:“道爷,”
不待他们再推让,荀少彧一挥手,道:“尸魔为乱,风门村死伤惨重,这些余钱怕是你们最后一点积蓄了。”
“嗯……诸位的盛情,贫道心领了。这些银锭子,还是大家伙分一分,留作村中的重建之用吧!”
“这……这……”
几个村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显然是没见过,竟有不爱银钱的道人,一时间有些踌踔,不知是表面的客套,还是真情实意。
荀少彧哈哈一笑,道:“诸位且放宽心,贫道是不会丢下诸位不管的。这尸魔不除,贫道是不会走的。”
这些村人的小心思,全在他眼里看着。
风门村习俗古怪,内中又有多少隐秘,他也全无兴致知道。
只是这一头尸魔,竟然会圈养‘血食’。若非发现的及时,再过上一二百年,就是一头堪比地仙的大魔,到时处理起来就棘手了。
“诸位乡亲,贫道出家人不妄语。”
荀少彧轻声开口,语气沉凝的让人心悸。
…………
村中众人散去后,高家老院微微冷清。
荀少彧一手抚着案几,一手端着茶碗,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
他似笑非笑,道:“风门村的人,都这么热情么?”
这声势来的又快又疾,若非荀少彧心性老练,换作任意一刚出山的毛头小子,岂不是都要被这些村民,生生以道德捆绑栓住。
“那啥,小道爷……这些都是咱风门村的一番心意。”
高老汉在一旁坐在石阶上,迎着荀少彧清冷的目光,略微尴尬的笑了笑。
固然,这当中夹杂了老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既然上不得台面的,故而迎着荀少彧的目光,老汉神色颇为不自然,浑身更几如蚁噬。
“备上一桶黑狗血,三斗生糯米,一方桃木。”
荀少彧淡淡开口,道:“贫道午时三刻,再战尸魔!”
午时三刻,一日阳气最为沛然之时。
而所谓黑狗血、生糯米、桃木,乃是对付尸魔的三大利器,俱是阳刚之物。
其中桃木之玄妙,玄中记曰:“东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一天鸡,日初出,光照此木,天鸡鸣,群鸡皆随之鸣。”
桃木可谓承载日初之时,第一丝缕阳光,其刚阳之性有此可见一二。
天时、人和具备,只差了地利相辅。这一次荀少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