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太宗皇帝面露惊诧,看着荀少彧掌心浮现的金榜。
金榜中五色毫光,令这一尊金敕者,都感到一丝陌生的心悸,个中仿佛裹挟着一股难言的惊怖。
麟德殿内诸位帝君,目光中也夹杂凝重,这一卷金榜的威慑,让所有帝君都感到一丝陌生的悸动。
荀少彧淡淡道:“既然阳世的几大道脉,皆言吾大越天命已尽。那么,就让他们决出真正的天命吧!”
他看着榜文中,一枚枚金色宝篆、赤色宝篆交替,嘴角浮起一抹冷然。
太宗皇帝一惊:“父皇?”
大越天命尚存,只要有着阴廷金敕坐镇,最多也就是威权衰弛,令不达州府,命不出司州而已,不复往昔九五之尊,天下俯首之威势。
但,若让各大道脉决定天命,岂非拱手让出越廷根基?
以各方道脉的心思,阳世越廷的未来,也就可想而知了。
荀少彧嘴角浮笑,以他此时所处境地,就连金敕者都难以揣测。
天地化身,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一介神道金敕而已,虽挣脱了蝼蚁浮尘之流,但也难见天地广袤,日月广大。
荀少彧悠然道:“大越……国祚一千三百载,可谓此方天地,国运最为绵长者。”
“……是真正传诸百代啊!”
除了小国寡民,又有哪一朝哪一代,能有千载不衰,万载不亡的国祚?
太宗皇帝,道:“这……父皇雄略千秋,功过先古诸王,德盖上古群贤……由此功德,传诸百代有何不可?”
荀少彧淡淡一笑,道:“时日益久,大越天命眷顾渐薄,这是不争的事实。”
荀少彧固然执掌世界权柄,但一方世界自有规则,他虽是天地的一部分,却并非这浩瀚天地。
“朕,自能让大越千秋万代,万载永存于世。但天命不假,大越天运终有衰败之时。”
荀少彧双目之中,金色神光湛湛,丝丝氤氲青气流动,仿佛蕴含无边神秘。
“顺天者,天自助之……”
太宗皇帝低声问道:“父皇的意思是?”
“阳世衍生了几条小龙脉,已让人心思动。不妨,就让这些小龙脉,试一试阳世道脉的成色,看看他们,能否接下朕这一卷……封神榜!”
“封……神……榜……”
似有千万天音,在这一刻轰然回响,荀少彧徐徐合拢封神金榜,一道道神篆浮现,映衬着他冰冷的面容。
文帝迟疑道:“皇祖,封神榜?”
封神之意,让麟德殿中的几尊金敕帝君,悚然一惊。
“是啊……封神……从此以后,吾大越阴廷,也可称为大越天廷,执掌周天经纬,日月山河社稷,群神地祗鬼神。”
“大越天廷!!”
荀少彧目光,似乎勘破了阴阳界限,望着烽烟尽起的阳世,嘴角浮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天子!”
“天子!”
“上苍之子!”
“自此以后,这‘天子’之称,未必就不能坐实。”
“只有吾之血裔,方是天子之选……既然如此,国朝是否还是大越,对吾朕而言,又有甚么分别?”
看着手中金榜,荀少彧眸光幽幽,仿佛蒙上了一层晦暗。
自古仙神二道纷争,仙人争自在,神人夺权柄。
以往,世界处于赤敕时,这般争端还不明显。
但如今之世,天地灵机涌动,有着金敕位格,人仙业位频频出世,横加干涉鬼神之事,肆意鞭笞赤敕地祗。
仙、神争端愈发明显,摩擦不断。而诸道脉扶龙庭之行,只是这般争端的一个小小缩影。
诸道脉是为仙道,大越龙廷是为神道。二者间的矛盾,俨然无可调解,只有在一方彻底溃败后,才能作为结束。
两全其害,取其轻!
仙道吞吐天地灵机,损耗世界根基;神道依权柄而存,以众生香火而生。
如此,作为此方天地化身,执掌世界权柄的荀少彧,也就只能站在神道的立场了。
这无关乎个人情感,只是对于这一方天地而言。仙道是为蛀虫一般,蚕食着世界根基,而神道地祗,则是作为天地循环体系中的一员而存在。
两者所处的位置,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荀少彧的选择。
“天廷……”
诸帝直感震耳愦聋一般,不绝失神呓语。
古老神话中,自然有着万神共存,妙境无穷,辉煌无边的众神天廷。
但是,已经身为金敕帝君的他们,当然知道所谓的神话,真的只是神而化之而已。多数上古神迹,只是远古先民们的朦胧呓语,当不得真的。
一方赤敕位格的天地,一尊武圣人就能生生打爆,又如何会有着,如此不可思议的所在?
荀少彧颔首,重复了一声:“是啊,天廷!”
区区一方金敕世界,竟然谋划开辟一方天廷。
若非殿中诸帝见识有限,不知其中深浅。任是一方青敕世界的修行人,都会认为荀少彧是痴人呓语。
天廷!
天廷!
执掌一方天地日月山河权柄,坐落重重天宇,是为诸神殿堂,万神居所。
就连一些底蕴浅薄的青敕世界,都无有天廷这般存在。非是底蕴雄厚,亦或是传说中的紫敕世界,才有着众神天廷。
而荀少彧,竟然要在一方初入金敕位格的世界,开辟诸神天庭,其难度不吝于是天方夜谭。
荀少彧看着欲言又止的儿孙皇帝,抚手道:“朕,既然开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