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冰冷的痛楚从咽喉瞬间扩散全身。
就像跌落冰窟,堕入死亡的深渊!
他仍旧维持着被蜘蛛丝绊倒,向前趴着的姿势,因为肌肉松弛,四肢瘫痪的缘故,也看不清自己究竟流了多少血,摸不到脖子上的伤口究竟有多么恐怖。
只看到一滩粘稠的血迹从脖子附近不断扩大,很快就沾染到了嘴角和鼻孔。
胸前亦是一片濡湿,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他,他疯了!”
段炼的大脑一片空白,又在空白中炸开无数纷乱的念头,恐惧、困惑、悔恨,他一万个想不通,“这个疯子!恶魔!怪物!为什么?”
他欲哭无泪,追悔莫及,在心里疯狂抽自己耳光,后悔自己为何不吸取新生测试的教训,还要招惹孟超这样的怪物。
可是,谁又能料到,这怪物会疯狂到这种程度啊!
“知道你为什么非死不可吗?”
孟超将鲜血淋漓的右手伸到他面前,在地板上擦了擦,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声音却无比平静,像是完成了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倒不是新生测试时的恩怨,那件事我真没放在心上,就算你真的阴了我,也没关系,你看,我也挺喜欢用这些……着,你趴着,我活着,享受自由呼吸的快意,你却要死了,只能在自己的血泊中窒息,这场‘比赛’,终究是我赢了,对吧?”
段炼的嘴角和眼角一起抽搐,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一个词:“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最后,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
孟超的血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下辈子,当我这样的人伸出手来,笑着对你说‘交个朋友’的时候,你最好牢牢握住。”
说完这句话,血手从段炼眼前慢慢移开,孟超退入黑暗中,气息消失了。
“别,别走!”
段炼瞪大眼睛,发出无声的喊叫。
他想拼命挣扎,又怕挣扎会撕裂伤口,令血流速度更快。
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在黑暗中不断蔓延,冰冷的眼泪夺眶而出,流速比鲜血更快。
“救救我,孟超,我错了,放过我,我再不敢招惹你了!”
他很想这样喊叫,却仍旧发不出声音,咽喉被巨大的痛苦堵塞,只是从“咯咯”变成了“嘶嘶”声。
这究竟是鲜血从颈动脉中狂飙而出,还是气管被割断,生命从胸腔中逃逸出来的声音?
段炼不敢想下去。
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意识渐渐模糊,喉咙的痛楚也变得迟钝,仿佛名为“死亡”的巨兽,正在一寸寸将他吞噬。
段炼就这样被吞噬了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他的眼神渐渐从绝望变成了迷惑。
“为什么……流了这么多的血,我还没死?”
“甚至,手脚还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一咬牙,双手撑地,爬了起来。
看着流淌半个房间的血迹,感觉不可思议,颤抖着伸手在脖子上一摸,却没摸到半条伤口,只摸到一个用怪兽的尿泡还是什么器官炼制,薄如蝉翼,弹性极佳的皮囊。
皮囊一边涂抹着黏性极强的生物胶,好容易才从脖子上撕下来。
里面灌满了类似鲜血的液体,上面还割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在皮囊的用力挤压下,血箭自然“激射而出”。
“这……”
段炼目瞪口呆。
啪!
灯光被人点亮,房间里大放光明,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
孟超双臂环抱,倚靠在墙角,笑嘻嘻看着他。
“不好意思,段炼同学,和你开个善意的小玩笑,你该不会介意吧?”
孟超脸上洋溢着真诚,友善,爽朗的笑容,“血是假的,你没有被我割喉,只是吸入了微弱的致幻孢子,扎到脚趾的蒺藜上,又涂抹了从怪兽毒液中提炼的高效肌肉松弛剂和神经迟缓剂,后来,我在你脖子上一抹,把血囊黏上去的时候,又往你脖子里注入了一些剧痛和扰乱感知的生物药剂,如此而已。”
“你……”
段炼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刚才十分钟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四肢仍旧稀烂如泥,失去了勃然大怒的勇气。
“大家同学一场都是缘分,不到万不得已,我这么可能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孟超道,“只不过,我是真的很想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这么点儿小事,两个月了都没完没了,难道还留着过年么?
“现在,话都说开了,相信你也非常清楚了我的为人,新生测试的事情,到此为止吧?
“段炼同学,作为补偿,交个朋友,我教你极限流?”
孟超走过来,满脸真诚的微笑,双眼直勾勾盯着段炼的颈动脉,伸出了仍旧鲜血淋漓的手。
段炼看着他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还是被刺得深深打了个冷颤。
艰难吞了口唾沫,他颤抖着伸手,和孟超轻轻一握。
“这就好。”
孟超松了口气,“这样就最好了,真的杀了你,手尾一大堆,实在太麻烦!”
段炼:“……”
孟超:“哈哈哈哈,开玩笑,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对吧?”
段炼:“……”
他惊吓过度,暂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孟超道:“我不是一个喜欢装逼的人,如果明明拥有致命的能力却深藏不露,等你气势汹汹找上门来,百般挑衅之后,我再狠狠打脸,然后你又不服,调动更多家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