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忽略了她,而芭芭贝却没有忽略邓,兽族不按人类的标准分级,如果一定要分,她也不过在三到四级之间,比邓差得远了,猫族的天赋是隐藏,让别人忽略,但并不代表你把刀子捅人家身上了别人也对你视若无睹,面对如此的等级差,芭芭贝的机会只有一次。
“最好的机会就是对方以为成功的那一刻。”芭芭贝默默念道,这是族中老人传授她的经验,身为一名刺客,最重要的不是刀有多快,不是有多能打,而是要有足够的耐心,好的机会比什么都重要。
当艾米丽的暴雨剑来袭,她就有机会,但她并未出手,因为那一刻的邓是全神贯注的,当利箭穿透邓的胸膛时,她仍未出手,那时的邓好似一根弦,虽然绷得快要断了,也是他绷得最紧的时候,她敢肯定,如果她妄动,匕首及身时就是她的死期!
那一瞬仿佛一年那么长,芭芭贝忍住了所有的机会,直到邓刺出了手中剑,露出了笑容。
就是现在!芭芭贝混若无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身子,在邓的眼中,她就像一棵无关紧要的枯树一般!芭芭贝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杀机,甚至眼睛都不敢看向邓,手中的短刃也不露出,藏在衣袖中横在半空。
就等着邓自己上前!
“噗!”利刃刺破了芭芭贝的袖口,正中邓的心脏!邓的嘴角带着笑,终于没法再前进一步,他冲到这已是油尽灯枯,或许在他心中,他已经成功了吧,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做什么,而他去做了。
这一生,足矣。
随着邓身形的凝固,另一边煤气罐也燃烧到了尽头,两人几乎同时走向生命的终结,从他们对视的那一眼,托马斯应该已经知道邓要干什么,他没有劝阻,而是选择燃烧自己吸引对方的注意,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众人虽说痛恨托马斯的行为,城主的死几乎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但对于邓却说不出难听的话来,在最后关头他没有选择生,而是选择了义,在他说“好”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心一死,义无反顾。
何剑下令将两人并排安葬,两人已死,无论是非对错,以往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托马斯费尽心思谋取石头城城主的位置,到头来在无意当中死于城主的部队之下,也是一种天意了。
天色已晚,何剑命令就地驻扎,部分第一团和第三团陆陆续续回营,别人都在生火的生火,扎营的扎营,只有何剑等几人无所事事,何剑晃着两条胳膊,打算四处看看,顺便和将士们打成一片,电视里都这么放。
信步而行,绕着帐篷转了两个圈,不知怎么又来到托马斯和邓的坟前,何剑正准备绕过,却看见一人在坟前驻足,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背
影,在千余人的围绕中尤为显得孤寂,正是达达妮。
何剑轻叹一口气,有些事劝多了没用,必须自己走出来才行。
缓步上前,两人并肩而立,何剑穿越到梵塔希大陆占用小布的身子,那时既瘦又小,40岁的村长收拾他跟抓鸡似的,后来经过二次发育,可算长到1米8左右,不算太高,也是差强人意,此时跟达达妮站在一起,几乎相差不了多少。
何剑站她身边,偷偷斜一眼她的个头,不着痕迹地挪开少许,心中不免嘀咕,这老城主到底是怎么养的,这妮子才15岁啊。
达达妮看了何剑一眼,转过头又去看坟,可怜两位纵横戈壁的大盗死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微微凸起的土丘上插着两根树枝以作标识,达达妮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何剑笑道:“等你说呢。”
达达妮伸手拨弄着坟头的树枝,幽幽地道:“你知道吗?照理说托马斯策划了谋取石头城城主的位置,直接导致了我父亲的死,而今天大仇得报,我应该高兴才是。”
她轻轻摇头:“但我高兴不起来,甚至连欣慰都谈不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厌烦,父亲想方设法保住城主的位置,维耶里叔叔想反又不敢反,蠢蠢欲动了好多年,这个托马斯还联络了很多其他的城主,也不知道骗了维耶里什么,就为了篡取一个位置,值得吗?”
“石头城的士兵死了很多人,维耶里死了,我父亲死了,这个托马斯同样也死了,还有他边上这位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人为了杀我也死了,值得吗?”
“值得吗?”何剑用只有自己听的见的声音说道,“或许,值得吧?”
她父亲的位置当时是拼出来的,这些人不去拼,怎么知道结局如何?并不是所有人有个好父亲的。何剑有句话没说出来,达达妮自以为无忧无虑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没有去拼,其实她一直都有在拼,拿那个世界的话来说,她在拼爹。
达达妮没听见何剑说什么,或许她只想自己说,根本不想听,她继续说道:“我真不知道这些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拼一个位子吗?失去生命在所不惜?”
何剑眉头暗挑,心里寻思着如果真知道会失去生命,这些人怕就不这么选了,但这话显然达达妮不爱听,索性当个听众好了。
“何剑,”见他不答,达达妮问道,“你说,人活着是为什么?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何剑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心说这典型的青春期问题啊,这姑娘一直生活在她父亲的羽翼下,身体是发育了,心理上的青春期稍微晚点了吧?这个困扰无数哲学家的问题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