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修听不出她异样,也放心了,重新转向周昌。
周昌对他干笑道:“小姑娘都爱玩!”
黄修也笑道:“离了长辈,自然要活泼些。”
周昌:“……”
他在想王壑交代他的任务。
房内,王壑听了李菡瑶的回应,不由挑眉,小声问:“你确定跟我堵在这门口玩?”
李菡瑶听出他弦外之音,忙朝他身后张望。
珠帘外,两丫鬟都垂着头。
可这有什么用?
耳朵可以听,眼角余光也看得见,不过是做个“我不知道”的样子罢了,其实看得清清楚楚。
李菡瑶便犹豫起来。
王壑见她神情,当即手下一用力,猛一拽她,将她拽起来,带着她往隔扇门内走去。
这次李菡瑶没敢挣扎。
进了隔扇门,李菡瑶估摸着外面两丫鬟视线不能拐弯,再也看不见他们了,便用右手去抠王壑抓她的手,想挣脱他,一面笑眯眯地悄声问:“你好大胆子,扮成这样就敢来我的地盘,就不怕我叫人杀了你?”
王壑松开她手,顺势又搂住她腰,左手单臂将她圈在怀里,右手食指点着她鼻尖轻笑道:“杀吧。送上门来就是让你杀的。”仿佛说来送聘礼一样。
李菡瑶瞅他轻笑道:“然后你再来一招‘请君入瓮’,好伏击我?”说着用双手撑着他胸口使劲往外挣。
王壑则用力把她往怀里带,不许她乱动,一面回道:“你想哪去了。满脑子都装的阴谋诡计。”
李菡瑶道:“你脑子里就没装阴谋诡计?”
王壑道:“装的都是你!”
李菡瑶:“……”
忽然感到心跳急了。
女装打扮的王壑盯着人时,黑眸仿佛寒潭幽静,令人不敢正视,和真正的女子相比,另具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诱惑。天热,他穿着鹅黄底绣黑白穿花蝴蝶锦缎,刺绣精致亮眼,束着两指宽的腰带,肩宽腰窄,配以宽大的水袖和垂坠的裙摆,越显得身材修长,美艳而雍容。
李菡瑶看着他粉艳的腮颊,神思恍惚。这一发呆,便被王壑带到床边坐下,而她坐在王壑的腿上。
她急忙挣扎着要站起来。
王壑又不让她起来。
一扭一推,两人一齐摔倒在床。
就听“咚”一声响。
李菡瑶的小脑袋磕在了床头,痛得她脸皱做一团,却咬牙没敢作声,生怕又被外面听见。
王壑压在李菡瑶身上,见状慌忙把手上移,托住她的后颈,一手摸着她后脑,问“痛不痛?”
李菡瑶瘪嘴道:“痛!”
王壑道:“我给你揉揉。”
遂轻轻地帮她揉着。
……
珠帘外,红衣丫鬟一脸纠结。
之前王壑和李菡瑶在外间时,她站在帘外便能看见他们,却垂头不敢看;等他们进去了,她又担心起来,满心焦灼地想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只不敢进去。无奈把目光投向周昌,期待周昌阻止王壑沦陷。
周昌却只顾要完成王壑交代的任务,他把手撑在桌上,探身对黄修做出推心置腹神情,赞道:“你这弟子收得不错。相貌不用说,便是在京城,也难见这样的美人;天分又高——”说到这问黄修——“她下棋赢我那年几岁了?”
黄修道:“十四。”
周昌满眼赞叹道:“才十四就有如此文韬武略,放眼天下也数不出第二个。当然,这也是贤弟教的好。”
黄修忍不住嘴角上扬。
心里喜滋滋的是怎么回事?
他好多年没这么自豪了。
就听周昌又说道:“最难得的是她性子好,纯真却不刁蛮,锐气却不鲁莽,谋定而后动,果决而干脆,又孝顺……嗳,说到这个,愚兄真有些嫉妒你:多少年不收徒,一收就收个绝世天才,还是个女子。难怪你对李菡瑶不屑一顾——”黄修笑容一僵,忙低头喝茶掩饰心慌。
周昌越夸,他心里越苦。
这绝世天才就是李菡瑶啊!
唉,他黄修何其不幸——
先出了个逃妻;
又收了个孽徒!
他这一生栽在两个女人手上了。
“贤弟?贤弟?”
周昌伸手戳了戳黄修胳膊。
黄修茫然抬头,满脸凄苦。
“贤弟怎么了?”
“哦,无事。周兄刚说什么?”
“咱们结门亲如何?”
“结什么亲?”
“愚兄有一侄儿,年方二十一,品貌才学都与你那女弟子颇为相配,若贤弟不嫌弃,愚兄便做个冰媒,替他二人玉成此事,岂不是一段佳话?”
“这个……”
黄修露出为难神情。
周昌忙问:“可是她已经定亲了?”
黄修摇头道:“那倒没有。”
周昌道:“那贤弟顾忌什么?”
黄修心想:“你想替侄儿娶李菡瑶,就怕陪了侄儿又折兵,人家要说你周昌跟方无莫一样,让侄儿入赘月皇,与李家联手图谋天下。再说,那丫头也未必会答应,她刚刚还跟老夫说呢,若老夫看中了哪个少年,要先知会她一声,不然定了亲她也不认。她不认的话,老夫——”
黄修脑中灵光一闪。
他准确地抓住了。
“好!”
“贤弟答应了?”
黄修笑道:“周家乃累世书香门第、诗礼豪族,你既保媒,想必不会错。刚才之所以犹豫,只因子玉上有父母,我不欲越俎代庖;然弟仔细一想,她父亲乃行商之人,恐目光短浅,将她许给商贾富户,如此岂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