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率先走进去。
众人急忙跟上。
地道内凉飕飕的,干燥且不气闷,王壑暗暗纳罕,走了一段才发现,墙壁上方挨着穹顶部位,有半尺高的通风口,用铁栅栏隔着,新鲜气流从那进入。这样的通风口,每隔半里就有一处。王壑估摸着,跟玄武关内的地下水道连通的,因为他家的密室就是这样构造的。
这不算惊喜的发现。
因为通风口很小,想要通过这通风口进入地下水道,再爬进玄武关,是不可能的。
只能另寻突破口了。
开始,他边走边仔细查看地道两边墙壁、头顶,唯恐错过了什么标识,或者误撞了什么机关;然而并没有。后来他见总也不得到头,这么慢腾腾地走可不是个事儿,便加快了脚步;走了几里,干脆跑了起来。
依然不得到头!
罗盘指针不断移动,王壑觉得他们在绕圈,环绕玄武关城池绕圈,但不是圆圈,而呈不规则的半圆,因为有次在正北方突然急转弯,罗盘指针也突然转向。
约莫跑了十几里,终于到头了。
前方,是一扇石门。
门上又一幅太极浮雕。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都静等王壑开启这扇希望之门;又怕门背后就是新城的某一处要紧地方,有安军把守,老仆等人都戒备地护在王壑身边,以防不测。
王壑定了定神,破关!
这对他来说是最容易的。
门开,老仆抬手——
然而,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不过,有熟悉的香气。
青椒炒腊肉的香气!
再仔细一瞧,里面有锅碗瓢盆、水缸米缸……他们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厨房!
众人都面面相觑。
梁朝云抿了抿嘴,道:“正好,赶上做晌午饭。”说着先走进去,开始择菜做饭。——从小她养成的习惯,任何时候都要照顾好弟弟,让弟弟吃好穿暖;至于机关啥的,她并不担心,弟弟那么聪明,总能破解。
王壑:“……”
静默一瞬,走进厅堂,在太极图下站定;老仆忙搬了把椅子放在他身后,让他站累了好坐下。
这次,他没耽搁。
饭后,他又打开一条通道的门,在卧室门边,然后他们又进地道,又转了一大圈。
最后,又回到卧室!
王壑盯着破开的机关门,看着里面的床、柜,紧闭嘴唇,一言不发,心情有些奇妙。
众人也都不敢吭声,唯恐惹他不痛快,各自分头去忙活,究竟也没什么可忙的,就是干等。
王壑又站到了太极图下,两眼盯着太极图,却没用心看,因为用不着再看,这图他已经了然于胸了;他目光虚浮,对着图沉思:父亲的机关阵法造诣虽高,未必就能难住他;他没有参透这阵法,其中必有缘故。
什么缘故呢?
只怕跟母亲有关。
母亲是最狡猾的,绝不肯让参悟阵法的人循常理得出结论,必然是违反常理的,而这反常却是他这个儿子所熟悉的,不至于弄不明白;眼下他没明白,并非他忽略了什么,而是受地利所限制,未能认识阵法全貌。
王壑目光凝实了,重新打量面前的太极八卦图,紧盯着中间的一对阴阳鱼琢磨;又在脑海里描绘之前转圈的地道轨迹,两条通道,两个半圆,恰似一对阴阳鱼,合起来正好是一个整圆,与这太极图相吻合。
他闭上眼睛推演:
他们目前所处的密室应该是阴鱼的鱼眼,乃阳眼;与之相对,阳鱼的阴眼就在对面,在厅堂的背后。
他睁开眼睛,盯着墙。
这墙后定有乾坤!
且有一扇门通过去。
之前打开的两扇门,一扇在左,挨着厨房;一扇在右,挨着卧室;现在这扇门应该在中间。
想罢,他再次伸手。
等他在太极图上疾点一圈后,就竖起耳朵静等门开,然等了好一会,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困惑了。
只后,他看一会,倒腾一会,又等一会;再看一会,再倒腾一会,再等一会,始终无动静。
梁朝云捧了饭来。
他接过去默默吃饭。
吃完又去盯着墙。
如此过去不知多久,他黑漆漆的一双眼眸透出不解:没道理呀,他确信自己不会弄错。
外面天寒地冻,密室内却暖,不是烧了地热的暖烘烘,而是像夏季清晨凉润润的感觉,不冷不热,然他却弄得一头细汗。他脱去了外面的皮褂子,里面穿着鸭蛋青的紧身短打衣裤,整个人像青玉雕出来似的;又因此刻身在地底,在灯光下,他的神情又凝重,眼神幽深,光洁的脸颊和黑眸都透出玉一般的光泽,越发像一尊古玉,周身都泛着不可言说的神秘,和这地道、这密室融为一体。
朝云见他出汗,心里难受。
她小时候也跟着王亨和梁心铭学机关术数,不过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她又跟老阎王学医,又跟赵子仪学武,而她的医学和武功都很高,相比之下,机关术数就差了不少,跟王壑更不能比。但她以为,若跟弟弟谈讲分析一番,或可触发他的灵思也不一定呢。
她便走过去,在王壑身边站定,掏出帕子帮他揩了额头上的细汗,一边问:“怎么了?”
王壑便将自己对这太极八卦阵法的分析说给朝云听,并指着厅堂门口,道:“这中间应该有扇门,我竟打不开。没道理。一定有扇门能进关的。”
梁朝云便蹙眉想起来。
王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