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去了堂妹王墇的院子,丫鬟婆子们忙迎出来。
“二爷来了。”
“妹妹呢?”
“姑娘身上有些不舒坦,已经睡下了。”
“我瞧瞧去。”
王壑说着就往内室走去。
丫鬟急忙拦住,“二爷,姑娘睡下了。”
王壑站住脚,冷冷看了那丫鬟一眼,道:“德馨院出了大事,所有院子都要彻查!你们且待在外面,等候问话。璎珞姐姐,叫人去请茯苓来。”
璎珞是他跟大姐借来的。
璎珞忙道:“是,二爷。”
遂回头吩咐两玄武军去德馨院,告诉梁朝云:墇姑娘不舒服,请茯苓来为墇姑娘诊脉。
两玄武军忙去了。
众丫鬟婆子都不敢再说话。
王壑便带着璎珞进去了。
王墇躺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听见王壑声音,撑起上半身,问:“二哥哥来了……出了什么事?”
王壑站在床前,皱眉看着她问:“妹妹脸色怎这么难看?既不舒服,为何不请大姐姐来瞧?”
璎珞则抢上前扶王墇躺下,帮她把被子盖好。
王墇道:“不过受了点寒气,想着捂一晚上就好了,若不好,明天再请大姐姐瞧,省得大晚上的惊动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外面那么吵?”
王壑道:“世子被害了。”
王墇惊叫道:“什么!”
王壑点头,表示这是真的。
王墇喃喃道:“世子表哥没了……”
王壑刚想解释,忽又把话吞了回去,默默无语。
王墇眼中滴下泪来,挣扎着要下床,口中道:“太妃定受不住,祖母也惊动了吧?我得去服侍。”
王壑上前一步,按住她右肩膀,道:“你都病了,如何还能伺候祖母?放心,墨妹妹她们都在呢。”一面将王墇推了回去,连被子按在床上。
王墇忽然闷哼一声,秀眉微蹙,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王壑手还按在她右肩膀上,隔着被子,手一顿,盯着她问:“妹妹怎么了?”眼角余光却发现被子一角露出一抹嫣红,恰是王墇刚坐起来挪动的位置。
王墇虚弱道:“就是……有点头晕。”
王壑放开她,道:“别急。我已命人去叫大姐了。”
王墇吃了一惊,急道:“我并无大碍,不用惊动大姐。世子表哥没了,大姐哪里能离得开……”
王壑道:“大姐不能来,茯苓来也一样。”
王墇便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王壑。
王壑也静静地看着她。
兄妹两个,一个躺着一个站着,躺在床上的脸色灰败、虚弱,双眸平静;站在床边的身上、脸上、眼中都带着寒气,黑眸犹如两口寒潭,深不见底。
很快,茯苓来了。
王壑退后,吩咐茯苓道:“给妹妹仔细瞧瞧。”
茯苓屈膝道:“是。”
遂上前替王墇把脉。
王墇并不抗拒,任由茯苓请出她的手,放在小迎枕上,手指搭了上去。她却看也不看茯苓,只管盯着王壑,目光坦然镇定,似乎还有一丝挑衅。
茯苓诊了一会,手一颤,抬眼看向王墇。
王壑立即问:“如何?”
茯苓转脸,迟疑不答。
王壑道:“说!”
茯苓一惊,忙道:“是。姑娘怀孕了……”
饶是王壑早有心理准备,听了这话也不禁一呆。他以为王墇受伤了呢,怎会是怀孕了?
茯苓飞快瞥了王壑一眼,小声道:“……已经小产了。”她也是吓住了,以至于话未一次说完。
王壑这才明白那被子下的一抹嫣红是怎么回事,面无表情地问王墇:“孩子是谁的?”
王墇就笑了,有些凄凉,有些嘲讽,反问道:“二哥哥问这孩子?妹妹自己也不知道呢。妹妹当日被带去醉红楼,成了头牌,接了无数人……”
王壑喝道:“住口!”
王墇道:“二哥哥这是嫌弃妹妹辱了王家门风?”
王壑目光森寒,道:“你还敢狡辩!茯苓,看看她肩膀、胸口可有伤!”又向璎珞道:“你去帮忙。”
璎珞道:“是。”
遂上前和茯苓一道,强解了王墇的衣服瞧了一瞧,倒抽一口冷气,只见王墇右肩下靠近胸口处,碗口大一块淤青,显然受到重击,并因此导致流产。
茯苓如实回禀了王壑。
王壑脸色冷得吓人,再不顾忌男女之别,来到床前,盯着王墇问:“是你害的世子?”
王墇静静地盯着他,不回答,也不辩解。
王壑轻声道:“你原本想杀的是我吧?杀了我,嫁祸给李姑娘,一箭双雕!你以为我会去德馨院,就先一步去那路上等着。谁知我没去,世子却去了。你以为世子是我,遂现身招呼。世子见是你,并不防备。你不想白费了这番心机,杀不了我杀了世子也是一样,你便亮出了毒匕。然世子习武之人,警觉性极高,及时闪避开来,并一拳打在你右胸。可恨他还是被你在手腕划破了皮,以至于身中剧毒。你却也挨了他一拳,重伤之下导致流产,匆匆逃回来……”
王墇目光亮了亮,道:“二哥哥还是那么聪明。”
从小,这个堂兄便是王家最耀眼的天才,加上大伯父和大伯母位高权重,二哥哥在王家小辈、乃至京城小辈们眼中,便如那天上的星辰耀眼。王家的兄弟姊妹们因此沾光不少,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会被闺秀们趋奉,目的只为了从她们姊妹口中探得一点王壑的消息。
她曾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