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感觉像要死了一样。他“呸”地吐出一口血沫,热辣的液体从鼻腔里倒流回去,整个喉管里都是浓烈的腥味。
其实终极就像个斗,每个进入古潼京的人都等同于掀开了棺材板往下跳,能不能爬上来全看命,一不小心就真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墓坑。吴邪没想过要死在这里,但也没想过怎么活着出去。
只有他一个了,他的失败就是所有人的失败,这就是他一意孤行所造成的后果。当然,这种行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失败,买单的人只需要他一个。
吴邪头昏眼花地站起来,又重重地跌坐下去,昏沉的脑子里不知为何,一遍遍地回放起当年倒斗时的经历。这些年他做过的事确实很多,却很少有货真价实的倒斗,比起土夫子家族出身的古玩商人,他更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资深驴友,在祖国大地上来回奔走,探寻着这片大地上最隐秘的禁区,一次次超越自我、挑战极限,简直可以拍一部催人泪下的励志大片。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旅行有利于打开心扉、提升心境,但没有人知道,那些只属于年轻人。对于吴邪来说,行走的路上,发生的事越多,就越让人疲惫、厌倦、麻木,也越让人僵化退化。他觉得自己是老了,老到已经感觉不到痛。
有什么可痛的呢?曾经也有人,同样在行走,走得更远、更久,看到的自然也越多,然而,即使是把全世界的刀锋都c-h-a进那一个人的心脏,天地间也不会响起一声痛呼,所以他又有什么可痛的。
长时间的耳鸣使得吴邪除了“嗡嗡”声以外听不到任何外界响动,他闭着眼睛,放任脑子随意沉沦,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一只手从半睡半醒间拍醒。
“……”睁开眼,一张表情激动的胖脸地出现在他面前,嘴巴一开一合,边说话边吐着唾沫星子。
啧,没关好脑子,搞出青铜树的具象化来了。吴邪皱皱眉,把面前的脸一巴掌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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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的确就是终极。我们生活的世界看起来天衣无缝,那是因为所有的破绽与漏洞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就像包子,乍一看圆溜溜的,顶部一抓一把褶子,”黎簇挠挠头,“终极就是那把褶子。”
“不对,”苏万举手质疑,“那它干嘛不就叫褶子?你看现在,是人都喊它‘终极’,那就肯定不像一把褶子那么简单。”
黎簇有点烦躁。以苏万那种刨根问底的x_i,ng格,这个问题要解释清楚会很麻烦,最重要的事,非常考验他那点可怜的哲学功底。
“这么说吧,”黎簇想了想,“无论是哪个时代,各个领域阶层的人都在试图研究世界的起源,尽管大多数人只会瞎扯淡,但有一个广泛的关键词值得重视,那就是矛盾。不管你承不承认,矛盾是在你潜意识里就存在的东西,那些街头的算命大仙,一开口就是y-in阳调和太极八卦,听起来全是鬼话,偏偏又说得你心里头发毛,你说为什么?因为他们在提醒你矛盾的存在,即使你知道他们不可信,还是会被条件反s,he地觉得不安。”
“我没听明白,”苏万摇摇头,看向杨好,“杨好,你呢?”
杨好耸了耸肩,蹲在一边抽烟,似乎没多大兴趣;梁湾双手抱膝,头枕着膝盖,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他们的确很累,在地下呆了那么久,直到黑眼镜带着几套潜水服下来,才有办法把黎簇这个sān_jí残废打包带走,而后张起灵和胖子拿了潜水服继续前行。不过,根据黎簇事后的评价,他对于黑眼镜那种把人硬塞进潜水服、在水里当牛车拖的行为表示高度不满,并站在人权的高度给予强烈谴责。
可惜,黎簇的不满与谴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但没起到半分效果,还让他自己一激动吐出一大口老血,半条命又去了三分之一。
“你的意思是,终极是个矛盾?”解雨臣皱眉,“这样说不通,终极不存在悖论,它真实存在,也有人亲眼见过。”
“谁说矛盾一定要是悖论了,”黎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终极的确存在,因为矛盾本身也真实存在,整个世界的矛盾一把抓,就成了所谓的——”
“终极,”另一边,吴邪被搬离了噪音污染源,平躺在地上,头枕着旅行包,尽量清晰地叙述,“终极就是这么来的。”
就目前而言,吴邪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当解说员。他的耳膜受伤惨重,听力基本坏了,只能依靠惯x_i,ng说话,声音时轻时重,语调扭曲起伏,听起来像在说方言。更不乐观的是,他这种说话方式大概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胖子咂咂嘴,连连给他打手势,示意自己没听懂。
“世界这么大,难道真的没有bug?别逗了,这个世界还没老子一颗脑袋圆溜,疙疙瘩瘩坑坑洼洼,就四个字,惨不忍睹,只不过做了个拉皮手术,表面上一马平川,所有矛盾冲突都在脸后面拧成一团。”吴邪说得多了,也不管咬字准不准,只顾着往下解释,“你看那些藤蔓的形状,跟西王母国的图腾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蛇沼里的是个西贝货,后人伪造的,想通过某种形式伪造终极的规律。”
胖子呆了半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