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还有什么要说的?”薛洋原本起身摇头,见到岑天时那焦急的样子,转而回头道:“还是觉得此事若是我答应下来,长安就一定能停过难关?”
“陛下如今已然知错,请郡王爷也给陛下一个弥补的机会。”岑天时当场跪了下来,朝着薛洋道:“此前种种,下官也不多言,王爷有怨气,下官也理解,然则如今国事艰难,陛下在长安亟待王爷援助,否则长安一旦不保,则王爷在南境只怕也不能安稳,还请王爷体恤。如今陈留王亲自来金陵传旨,也是陛下的一番心意!”
“心意?”薛洋似笑非笑道:“那依照御史中丞的意思,你确定我出手,陛下便能应付眼前的危机是吗?”
“还请王爷接受陛下的册封!”李玄礼咬着牙低头道:“如今王爷只要官复原职,那李茂贞必然不敢肆意张狂,长安之危必然可以化解!”
“也罢,我也想看看,唐皇在长安是否能挡得住李茂贞的反扑。”薛洋沉吟半晌之后忽然笑道:“但是两位,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手忍让,若是长安再想算计金陵,我绝不会罢休!”
薛洋的话让李玄礼一喜,但是随即却没理由的一阵隐忧,这一次难关虽然过去,但是依照唐皇的性子,只怕未必会就此放弃对金陵的追究,而且朝堂之上的谋划可不是让薛洋官复原职那么简单。
金陵城中,李玄礼的到来似乎带来了一丝新的变化,但是两人走后,袁袭却皱眉道:“主公的意思是当真要帮长安一把?此事出手无济于事吧?”
“是不是无济于事那得看唐皇怎么想。”薛洋摇了摇头叹息道:“如今长安之最大对手还是李茂贞啊,封了岐王,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会安定一段时日,但是对于他来说,只怕会更加助长自己的野心,从而将此前兵败于李克用的教训抛诸脑后。而且那位飞虎子临走之前将邠州交给了朝廷,那便是横在长安和凤翔之间的一根毒刺,李茂贞便是不对长安出手,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收复邠州,从而获得进出长安的所有通道。所以便是我接受官职,其实长安的局势依然未曾解除。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求一个心安,毕竟你我如今还是大唐的臣子,但是经此一役,我已经挑明了,以后没有机会了。”
“那还要送钱粮去长安?”袁袭点了点头,他明白薛洋的心思,但是转而一想到:“长安想从主公这里获取的不仅仅是钱粮,还想着主公能够配合他。今天那个陈留王临走之时欲言又止,想来是还有话未曾说明,只不过被岑天时给拦住了。”
“是啊,最好我在金陵公开接受圣旨,将南平王府和天策上将军的旗号打出来,闹得人尽皆知为好。”薛洋笑道:“如果再感激涕零一番,那就更好了。只不过为何我总是吃亏在先?这一次大封天下,所有诸侯的爵位都提升了,为何金陵这边一无所有?还要白白浪费那么多钱粮?”
“所以主公的意思是?”这句抱怨让袁袭忍不住捂嘴笑道:“主公这是要讨价还价啊!”
“不讨价还价的话,那唐皇的谋算如何能够落实?”薛洋一笑,随即道:“去告诉李玄礼吧,别人只有两三千石粮食送往长安,但是金陵执掌南境,好歹还能凑出一些,给他们两万石粮食,银钱二十万贯,算是补上此前欠下的岁入算了。”
“我估计李玄礼的脑袋估计都要大了。”袁袭乐的哈哈一笑,匆匆而去,当天下午就让人把钱粮准备好,交给了李玄礼。
后者一听到数字差点跳了起来,拉着袁袭顾不得其他,直接道:“郡王爷如何就肯给这点粮食?这于大局而言有何益处?”
“我家主公已经得到消息,那个梁王也就是朱全忠也只给了两千石粮食,晋王也就送过去三千石,我金陵可是出了两万石,而且还有银钱二十万贯,陈留王怎么在他们而言就不嫌少,到了我金陵就觉得远远不够呢?那依你的意思,我金陵应该给多少?”袁袭似笑非笑道:“难不成还是狮子大张口不成?”
“袁军师您别说笑了,王爷执掌南境,坐拥半壁江山,而且南境富庶,众所皆知,那朱全忠和李克用如何能够和王爷相比?”岑天时着急道:“此番下官南下,亲眼所见江南各地已有盛世之光景,而长安如今可是残破不堪,正需要海量钱粮打点,郡王爷如何在这个时候起了这种变故?”
“不是金陵起了变故,而是我们比对了其他藩镇诸侯,觉得给的不少了。”袁袭摇了摇头,随即道:“两位难不成还以为我金陵这一次注定又要做冤大头,来给唐皇的任性空耗钱粮不成?”
“不成,我要去找薛郡王!此前他可是答应了,要给钱粮的,怎么就那这点东西来滥竽充数?”李玄礼见到袁袭油盐不进,当即匆匆来到南平王府,朝着薛洋面带怒色道:“郡王爷如何出尔反尔?”
“我说什么了?”薛洋一摊手,转而道:“钱粮划拨本王可是比照了其他各路诸侯传来的消息,足足多了十倍,而且还有银钱上交,如何算是出尔反尔?”
“南境每年上交朝廷钱粮足有数十万石,钱数十万贯,还不算绢帛,现如今为何只有这么一点?”李玄礼冷笑道:“郡王爷是打算用这点钱粮打发叫花子吗?若是郡王爷不肯给,那这南平郡王的爵位和天策上将军的官位——”
“那就好走不送!”薛洋毫不迟疑道:“陈留王也是打算在金陵打秋风的,真把我南境当成了肥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