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一路上观察了几次运粮队伍。
见他们往往四人一组,分配一辆独轮车,前面一人负责拉,后面一人负责掌舵和稳住车身。
其后两人,则负责随时接班轮换。
传说中的木牛流马还未面世。
众人刚穿过一道险峻小道后,从山腰处抵达到一处峡谷,正要歇息一会。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
在前面骑马探路的哨兵突然回转,大声叫道:“不好,前方恐有魏军,请早做准备。”
伯长随之紧张的拦住哨兵,仔细问询道:“你可有亲眼看到魏军?”
“我若看到魏军,恐怕就回不来了。”
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那哨兵又解释道:“往前不到五里,便有一处运粮队,那辆车皆已侧翻,粮草也被烧毁,原地只见我军尸体,却不见魏军尸体,定是遭遇了魏军的截粮队伍。”
“他们既能在五里外出现,也能随时杀到我们面前,还请将军早作准备。”
按说,至牙门将以下,统统不够资格被称为将军。
这哨兵称区区一个伯长为将军,明显有讨好拍马屁的嫌疑。
但此刻伯长的心思全在即将来袭的魏军身上,哪有人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围在伯长面前的众什长和伍长纷纷建议,“将军,前方既已见魏军,万万不能在向前行,理应找个地方躲避,等汇聚了后方运粮队,人多力大时,在一起前行。”
那伯长听了几人意见,只是沉默不语。
从汉中到祁山大营一路三百余里,他接到的运粮期限是十五天。
如今,已行了七八日,才堪堪走了三分之一路程。
虽说其后的路程多是平坦大道,行程可以加快些,但此地已近双方交战范畴,随时都有魏军杀出,危险性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就地找个地方躲避,恐怕会耽误期限。
到时他这个伯长的头颅肯定是没了。
若向前行,则可能会遇到魏军。
若向后退,是几百里山道,届时和后方的粮队碰到了一起,在几百米高的山腰上,找一处宽敞的地方掉头都难。
短短时间内,伯长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前方可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处?”
“将军,前方两里处有一地,名曰葫芦口,恰好能容下几百人马。”
“善!”
伯长一拍双手,已从哨兵嘴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当下传令道:“前方随时可能出现魏军,军士在前,劳力在后,都打起精神来,到前方葫芦口就地结阵,防守待援。”
“诺”
伯长又令一哨兵向后而行,寻到后方的运粮队后,招呼他们在葫芦口一起结阵,结伴过谷。
按说,这伯长的临场应对之策也算不错,可有一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运粮队又向前行了一里地后,那山谷中的细小岩石和树木突然跳动起来,隐隐察觉到地面在抖。
众人当下已成惊弓之鸟,不等伯长下令,纷纷用粮车结阵自保起来。
片刻后,峡谷的前方就出现了一队魏军骑兵。
人数约莫为一两百人。
两帮人打了照面后,那魏军便像吃了春药一般,顿时变得亢奋起来。
“啊……杀啊……”
这次不等领头的魏军将领吩咐,纷纷拿出长弓,几轮箭雨射了过来。
那弓箭虽射的稀稀拉拉,但此处是一峡谷内,道路本不宽敞,众人聚集在一起,左右皆是人,几乎无辗转腾挪的地方。
前方的军士还好,有盾牌可以挡箭。
后方的劳力,只能用身体去挡。
两队人马还未接触,已方便折损了几十人。
那伯长看得头痛欲裂,少一名劳力,则会耽误一刻运粮期限。
若劳力全部死光了,靠这一百来名军士,恐怕也不能如期抵达前军大营。
但此时双方正在交战中,且是对方攻,己方守。
除了紧守阵脚外,也别无他法。
他只希望前方的100军士,能抵挡住对方骑兵的冲击,对方久攻不下,自会选择撤退。
两方人马越来越近,魏军兵士已收了弓箭,手握长兵器,如惊涛骇浪般,迎上了坚守在原地的蜀军士卒。
曹军在对方骑兵还未出现时,便机灵的躲在斜后方的路边一块岩石后,手中握着一面盾牌,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由于此地略高,从岩石和盾牌的空隙中,勉强能看到前方交战的情况。
那魏军领兵的也不知是谁,手持一柄长斧,借着战马的冲击力,一个照面,便抡翻了挡在最前面的一排军士。
被伯长寄予厚望的蜀军将士,在魏军骑兵的冲锋下,竟没有抵挡太久,几个照面后,就被冲破了一个入口。
眼看前方队伍崩溃在即,后方运粮的劳力中,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快跑啊,不跑只能等死。”
这一声高呼,却成了此时运粮队中唯一的灯塔。
先是劳力带头。
其次是在后方还未遭遇魏军的士卒跟随。
整个运粮队,一下子便乱了。
曹军因在军士的后方,所见到的形势,比其他人更为清楚。
后边的劳力和军士逃跑后,前方仅剩的几十名蜀军士卒也放弃了抵抗,纷纷如没头没脑的苍蝇般向两岸的树丛中窜去。
魏军士卒也不追赶,留在原地不断弯弓搭箭,继续收割着一条条蜀军士卒性命。
大势已崩,无法挽回。
曹军又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