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寒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扶手:“怎么还不来?”
平白立刻道:“人上了年纪,走的慢。”
傅沉寒道:“我还赶着姜姜那边的颁奖礼。”
“我让人催催。”平白正要离开,正好人就已经来了。
那是一个已年过花甲的老人,两鬓斑白,形容佝偻,眼睛有些看不清楚了,只能靠人搀着。
她抬头看了傅沉寒一眼,这平时看个电视都费劲的老人,竟然立刻就将他认了出来,声音颤抖:“……大少爷……”
“邹妈,一别十余年,身体还好?”傅沉寒问。
“……”邹妈却叹口气:“……夫人去世之前,曾经吩咐过,我们这些老人是永不能再见您的……”
傅沉寒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笑了:“所以我一直找不到你们,都是因为我母亲的吩咐?”
邹妈沉默了。
“看在你伺候我母亲那么久的份上,我不跟你动刀子。”傅沉寒淡淡开口:“但是我想知道一些事情,要是你不说,我不对你怎么样,但是你的家人就不一定了。”
邹妈浑身颤抖,忽觉再度看见了当年的傅家家主傅漠。
不愧是那两个人的孩子啊,一样的狠绝冷漠。
邹妈咳嗽两声,喃喃道:“您跟您父亲……可真像。”
傅沉寒却道:“我不像他,没他那么愚蠢。”
好像说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一般。
邹妈摇摇头,妥协:“您想知道什么?”
傅沉寒顿了顿,才道:“当年,我母亲去世,我一直怀疑有问题,查了一段时间,发现她是中毒而亡。”
邹妈瞳孔一缩。
傅沉寒慢慢道:“我想知道,这毒,是姚玉芍下的么。”
邹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就是平白也是狠狠一惊。
姚玉芍,可不正是傅老太太的闺名!
邹妈苦笑:“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虽然您的猜测很有道理,但是我可以告诉您,不是。”
“哦?”傅沉寒倒是也没有震惊,只是问:“那是怎么回事?”
他玩味的一笑:“总不会是她自杀的吧?为了什么,给我父亲殉情?”
“……”邹妈垂着头道:“……不是自杀,当时两位少爷都还小,夫人舍不得。”
傅沉寒微微一怔。
邹妈继续道:“……夫人察觉到自己中毒的时候,曾经彻查过,发现是自己的药里面被动了手脚,那手脚动的非常缜密小心,若不是意外,就是夫人也没能发现。”
傅沉寒静静地听着。
邹妈继续道:“当时,给夫人看病的是一个中医,据说医术非常高明,很有名望,这件事东窗事发后,那个医生背后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保着,夫人也没有追究,当时她已经毒入肺腑,所以遣散了我们这些老人,送走了魏少爷。但是那个医生到底是不敢继续露头,隐居起来了,据说过的也不算好。”
“名字。”傅沉寒冷冷道。
邹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道:“我记得他是叫做……”
“兰见昀。”
……
姜咻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等到傅沉寒来,她只好先抱着自己的奖杯去了医院看自己的外公。
兰老先生得知她拿了竞赛的第一名,自然是高兴的,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忧虑,他轻轻叹口气,似乎自言自语似的:“罢罢罢……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外公?”姜咻疑惑:“您怎么啦?”
“没什么。”兰老先生笑笑,摸了摸姜咻的头:“我们姜姜很厉害。总协会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
姜咻说:“还没有安排呢,正在商量。”
“好……”兰老先生停顿良久,才问:“姜姜,你跟傅沉寒的关系……怎么样了?”
姜咻有点不好意思:“……还好吧。”
兰老先生闭上眼睛:“姜姜啊,外公对不起你。”
“什么?”
“没什么。”兰老先生道:“你去帮我把那本散文拿过来。”
姜咻点点头,她转过身,没有看见那一瞬间,兰老先生痛苦的表情,像是难过,又像是悲戚。
姜咻刚刚拿到书,病房门忽然就被推开了,姜咻愣了愣,这是高级病房,怎么会有人不经允许就进来?
她定睛一看,却呆住了:“叔叔?”
傅沉寒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知道她在这里,来接她的吗?
然而傅沉寒的表情却很冷,那是一种极度阴郁的、不带丝毫人气的表情,姜咻从未见过,那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人陌生起来,似乎那个会把她搂在怀里哄的男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她心里忽然涌现出巨大的惶恐,“寒爷……你、你怎么了?”
傅沉寒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极度的压抑什么,对平白道:“带她出去,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平白点头:“好。”
“叔叔!你怎么了?”姜咻不明所以,但是本能的想要阻止什么,可是不等她再多说,平白已经强制性的将她带了出去,最后她看见的只有傅沉寒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将腰间的枪拔了出来,扔在了地上,声音含着血腥气,一字一句的:“兰、见、昀!”
……嘭一声,病房门在眼前关上。
姜咻惊恐的道:“他要干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叔叔为什么要见外公?!”
平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沉寒在听到兰见昀这个名字后,一个人枯坐了两个小时。抽了两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