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么直白的护着顾九,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秦钊顿时便气急败坏道:“我可是你爹!”
“那又如何?”
不过四个字,瞬间让秦钊噎了一下。
是啊,那又如何?
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威胁秦峥的了。
世子之位秦峥早就不要了,林氏也跟他和离了,如今明阳伯府在外就是一个笑话,反倒是秦峥,提起来他的时候,谁不夸赞一句青年才俊?
秦钊突然有些颓然,又好容易找回来自己的理智,呐呐道:“我今日来不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一句,今日你小姑姑出事,你管是不管?”
他说到这儿,不等秦峥接话,又加了一句:“你可要想好了,她便是被武安侯休弃了,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说到底,你也姓秦。”
这也是他紧赶着过来找秦峥的缘由。
说到底,秦明月是秦家的女儿,如今她被休弃,且又是因着这样的缘由,外人说起来的时候,只会说秦家家教不好。
再者说来,这到底是他唯一的妹妹。如今求上门来了,难不成秦钊还真的不管不成?可是现下他自己的日子都过的一团糟,为今之计,也只有来求秦峥了。
自然,在秦钊的眼中,他这并不叫求——秦峥是他的儿子,自己吩咐他做事,难道还不是理所当然的?
而他这般口气,更是引得秦峥顿时还嘴道:“我倒是宁可自己不姓秦。”
秦峥嗤了一声,神情中满是鄙夷。
若不是祖父待他不薄,怕是他成年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改了姓氏自立门户。
可是他不能。
祖父养育教导他,秦峥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让祖父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而秦峥这话,却让秦钊的神情一变,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叛出家门不成!”
这个不孝子!
听得秦钊骂他,秦峥却是眉眼冷凝,道:“您少添些乱,我或许不会有这个想法。”
这话一出,秦钊的神情越发难看下来,睨了一眼顾九,哼了一声道:“我看你现在被这个女人迷惑的,不知道什么是忠义孝道了。我是你爹,哪儿轮得到你来指点我!”
他说到这儿,犹自不解气,看向顾九的神情也越发不善:“先前我只当商户人家没见识,如今看来,养出来的女儿何止是目光短浅,简直就是一个丧门星!不但好好儿的一个家被她给拆散了,如今连你也百般的护着她,你的脑子呢,都扔到狗肚子里了?”
在秦钊的眼中,分明先前秦家好端端的,可就因为顾九,现在他不但诸事不顺,连带着这个白眼狼也越来越外向了。如果放在先前,至少对秦明月的事情,他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如今竟然敢这么做,可见是被顾九带坏的了!
而他这话,顿时便让秦峥的神情沉了下来,讥讽的问道:“您这话倒是奇怪了,怎么,意图谋害发妻、染了一身脏病,还虐杀了青楼妓子,这些事情,都是旁人让你做的?”
说这话的时候,秦峥丝毫没给他留情面,也让秦峥的脸色一僵,咬牙道:“我懒得跟你说这些。”
这些都是他的丑事,京中都被传遍了,甚至连皇帝都斥责了他。可是他名声烂了是一回事儿,如今被秦峥桩桩件件的翻出来,仍旧觉得脸上挂不住。
他试图摆出父亲的架子来,却发现没人吃他这一套,秦钊面上无光,索性不耐烦的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小姑姑的事情,你当真不管?”
听得他这话,秦峥淡漠的回道:“不管。”
且不说那秦明月是自作自受,即便不是,也没有自己一个小辈儿去管的道理。
他语气坚定,秦钊越发生气,可他却知道,秦峥现下主意大得很,念及此,他复又转了转眉眼,问道:“你如今倒是出息了。你小姑姑的事情不管,现下连你祖母也不管了?她这些时日瘫在床上,你们身为晚辈,却一眼都不过去看看,是连孝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国,秦钊拿这话去压秦峥,却听得对方反问道:“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写,倒是父亲,你怕是忘了吧。”
这话一出,秦钊下意识楞了一下,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分明是在说他的呢,怎么又扯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闻言,秦峥嗤了一声,道:“祖母不是被您给气得么,就算是反省,也该是您自己反省才是。”
他说到这儿,不等秦钊回话,又道:“况且,您近来的做的那些事儿,您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听,怕脏了自己的耳朵。只可惜,我倒是能躲个清净,怕是祖母躲不了的,被自己最看好的儿子气成这个样子,她老人家想来心里不大好受。”
若说先前那些话,让秦钊面上无关的话,那么这一番话,无异于将他的脸直接给丢到地上踩了。
秦钊脾气原本就不好,如今听得他这话,越发在这里待不下去,指着他道:“你,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么,我这么多年就养出来你这么个逆子?”
闻言,秦峥扯了扯嘴角,眉眼疏离:“您倒是有个孝顺儿子,现下大可以找他去。”
毕竟,秦钊从来也没疼过他半分,更没拿他当儿子对待过。在他的眼里,儿子只有一个,便是他跟方清所生的秦泽。
这话,让秦钊的神情一僵,待要再说什么,却被秦峥眉眼中的冷意吓了一跳,最终只能恨恨的拂袖而去。
待得他走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