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堂下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方清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质问道:“你倒是会狮子大开口,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闻言,顾九顿时冷笑,道:“姨娘,先偷的人,可是你。我金玉斋此番损失不少,不过区区十万两就过分了?”
方清被她这话气得头昏脑涨,咬牙道:“区区十万两?你也真敢说!”
莫说别的,单说秦钊作为一个国公爷,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八千两,她这一张口便是十万,真当自己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一旁的秦老夫人也觉得顾九十分过分,沉声道:“顾九,做事莫要太得寸进尺,这可是十万两,你是存心想要你姨娘的命么?”
至于堂下众人,表情也都是精彩纷呈。
顾九的目光从其他人脸上掠过去,最终定格到了秦老夫人那里,反问道:“祖母觉得,这就算是得寸进尺了?当初我嫁到明国公府,顾家陪嫁百万,贴到秦家的钱又何止十万,您那时候怎不觉得过分?”
这话一出,秦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去,她都不必回头,便能感受到身后那些窃窃私语,还有投向自己的目光。
百万豪富,顾家这是倾家荡产嫁女儿么?
“你现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后悔了么?”
听得秦老夫人这话,顾九则是笑眯眯的请安,道:“祖母,我不过是举了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罢了,世子很好,我怎会后悔?”
她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您不能因我嫁到了明国公府,便这么欺负我和顾家。纵然我们是商户,可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毕竟,西楚国法条律分明,又有当今万岁明君,您若是不想给钱也成,总有地方是能让我们讨回公道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这是在威胁我?”
秦老夫人听得她这话,顿时觉得心情不大好,她怎么都没想到,顾九的伶牙俐齿,居然都用到了反抗自己上面。
这话一出,却听得有人先朗声开了口:“老太君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妹妹不过是说句实话而已,如何算得上是威胁?”
话音未落,便见人群分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了过来。
西城兵马司的人常年跟他打交道,各自叫了一声“顾大少”,便都将杀威棒收起,让他顺畅的走到了大堂内。
顾九见来人,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叫了一句:“大哥!”
男人不是别,正是顾家嫡长子,顾鹤鸣。
听得顾九叫自己,他走到对方面前,应了一声,继而给乔楚请安:“草民拜见大人。”
乔楚抬手准他起身,顾九则是小声的问道:“您怎么来了?”
闻言,顾鹤鸣却是冷笑一声,淡淡道:“我若是再不来,你怕是就要被人给欺负死了。”
他说到这儿,复又偏头看向秦老夫人,朗声道:“秦老夫人,我顾家是商户,比不得明国公府这般气派,可纵然是以卵击石,也会护着家中亲眷。今日小妹被如此欺辱,我顾家便是豁出去闹到皇上那里,也要给她讨一个公道!”
他这话显然没将秦老夫人放在眼里,而对方更是气得沉声道:“她受委屈?我看是你们蛮不讲理才是,张口就是十万两,怎么,你们商户再无奸不商,也不能将这个‘奸’字对准自家人吧?”
眼见得秦老夫人撕破脸,顾鹤鸣则是蹙眉道:“老夫人,晚辈若是没记错的话,先指使人偷我金玉斋秘方的人,是这位方姨娘才是。敢问,是谁先‘奸’的?”
他这话一出,成功的让秦老夫人噎了一噎。
对方说的有道理,她却不能就此罢休,毕竟十万两实在是太多了。
一旁的方清见状,却是有些慌了神儿,咬了咬牙,提醒顾九道:“你到底还是秦家的媳妇……”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口之后,不等顾九说话,先见顾鹤鸣沉了脸色,冷声道:“怎么,仗着阿九嫁到了你们府上,便可以如此的作践她不成?今日我还将话放到这儿,既然你们看不上顾家,也看不上阿九,那这个亲事不如作罢。虽说现下成婚不过月余,可凡事总有办法,大不了咱们就到当今圣上面前辩驳一番,总归有的是法子和离!”
先前顾鹤鸣还没有这个想法的,可方才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见顾家自幼捧着养大的小姑娘被人这么糟践,顾鹤鸣却是火冒三丈。
他们顾家娇养大的小姑娘,可不是为了这么被欺负的!
听得顾鹤鸣的话,顾九瞬间便红了眼眶。
她先前一直风轻云淡的模样,只当自己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作妖。可如今大哥出现,这般好不讲理的护着自己,却让顾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其实现下还不到十六岁。
本来她是可以无忧无虑的躲在家人羽翼下的,却因着她自己的选择,而将自己扔到了火坑里面,还不肯爬出来。
顾九咬了咬唇,轻轻地扯了扯顾鹤鸣的袖子,道:“我顾家虽是商户,可也是要脸面的。祖母若是真的看不上我,又何必伪装慈爱呢?”
秦老夫人的脸色黑了白白了黑,气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偏又不能发作,只能咬牙道:“我何时嫌弃过你?只是今日你们闹得太不像话了而已!”
只是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秦老夫人现下其实更多的是色厉内荏。
虽说她也不大相信顾家敢闹到皇上面前,可万一呢?
顾家是皇商,也有门路见君的,且他们家里护犊子的厉害,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