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馆的大夫看外伤很在行,但是看脑子是真不行。
开了一大堆药,没有一幅是治脑子的。
临走时,那大夫看着秦知意欲言又止的。
秦知意挑眉,说:“大夫有话直说。”
那大夫一咬牙,直说了:“这位公子满身是伤,新伤旧伤重重叠叠……不止如此,他还严重的营养不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不好。”
秦知意眸光闪了一下,缓缓的问:“怎么个不好法?”
大夫:“旧伤不愈再添新伤,加上身子虚弱,长此以往必损根基。他现在还年轻扛得住,等到年龄大了,怕是各种后遗症就出来了,到时再想根治,怕是就难了。”
秦知意扫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无辜的顾南风,然后对那大夫道:“我明白了,多谢大夫。”
那大夫笑着摆摆手。
秦知意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带着顾南风回了安平王府。
一回去,她便让木心亲自去熬药。
徐姑姑看着那些药,顿时吓的脸色发白,揪着顾南风就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受伤了,都伤着哪里了?”
顾南风只知道摆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边的秦知意扫了一眼,说:“受了点伤,无大碍。”
“受伤?”徐姑姑惊叫一声,看着秦知意的眼神顿时有些责怪:“怎么好好的出去一趟就受伤了?严不严重啊?王妃你……”
“好好的?”秦知意打断徐姑姑的话,语气略显讽刺:“在你眼里,他一直是好好的吗?”
徐姑姑:“……”
秦知意:“姑姑,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徐姑姑哑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知意淡淡的道:“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给他抓个药。我带他出门让他受了伤,我可好歹也给他抓了药回来。”
徐姑姑咬着唇,眼神哀痛。
她看了看顾南风,又看了看秦知意,最后掩面离开了。
顾南风呆呆的看了眼徐姑姑离开的方向,然后对秦知意说:“姑姑、她为什么哭?”
秦知意漫不经心的道:“想哭就哭。”
顾南风:“她为什么想哭?”
秦知意:“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都说了想哭就哭,还问?”
秦知意一凶,顾南风就半个字也不敢多问了。
他看着乖巧的很,再加上那张神仙脸加持,秦知意原本有些火气,如今也被压下去了。
不多会儿,木心端着熬好的药上来了。
也是这会儿秦知意才发现,顾南风此前的乖巧都是假象。
不管木心怎么劝,顾南风就闭紧了一张嘴,死都不喝一口。
秦知意好言劝了几句,半点效果也没有,顾南风还是不喝。
秦知意没了耐心,转身就走:“爱喝不喝,身体是你自己的,作死了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走了几步,秦知意又站住了。
她恶狠狠的回头走向顾南风,冷声问:“为什么不肯喝药?”
顾南风:“……”
他不说话,看着秦知意的眼神可怜的很。
秦知意心中想着:若不是看你傻啦吧唧的帮我挡了一下,谁要管你?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那碗药闻了下,嘀咕道:“难道是太烫?还是太苦?”
她凑过去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斜眼看顾南风,说:“不烫,有一点点苦。但是药哪里有不苦的?”
顾南风看她喝了一口,眼神亮了一下,眼巴巴的问:“你也喝吗?”
秦知意:“……”
顾南风:“好喝吗?”
秦知意抿了抿唇,然后昧着良心骗傻子:“好喝。”
顾南风眼睛再亮,他主动伸出手接过那碗药,先是尝了一口,然后大口大口的将药都喝掉了。
秦知意:“……”
顾南风眨眨眼,有些讨好的看着秦知意,说:“不好喝……不过你说好喝就好喝。你看,我都喝光了!”
说完,还拿起那空碗炫耀了一下。
秦知意挑眉,问:“这么会哄人,也是你父皇教你的?”
顾南风偏头,笑的无害:“父皇说,母妃说的都是对的。你是我媳妇儿,你说的都是对的。”
秦知意:“……”
先皇可真是个情种!
这小傻子别的没学着,哄女人的招倒是学了个透!
秦知意见他喝下去了,又会说好听的话,此前那点火气也没了。
跟小傻子较劲儿,犯不着。
她对顾南风道:“喝了药,去屋里躺着休息。”
顾南风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暗淡下去,低下头,慢吞吞的说:“不行。”
秦知意蹙眉:“为什么不行?”
“这个时辰,是要去学堂的。”顾南风声音很低,说的很慢:“老师不许我荒废课业,需每日报道。我若不去,老师会生气。”
秦知意沉默下来。
这安平王府确实有个私塾,听说老师是陛下亲自指派的,专门来府中教导顾南风。
秦知意嫁入王府后便安分守己,一直待在这个小院子里,从不外出一步,也不管事。
因此,这安平王府内,除了顾南风和徐姑姑,她再未见过第三人。
那个老师,她自然也是没见过的。
但是这不妨碍她知道顾南风每次上学堂回来后身上就添新伤的事。
她看着顾南风垂着的右手,抿了抿唇。
秦雅南那一椅子砸的重,顾南风整个右肩膀上一片青紫,右胳膊上也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顾南风现在……右手根本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