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某种类人生物?”燕三郎作此猜想。这世界的类人生物举不胜举,曾经搅得云城不得安生的鲛人也是其中之一。但他没听说哪种类人生物的额头上能长出第三只眼。“还是它化出的伪装?”
“琉璃灯现出的,只会是它的本来面貌。所以这东西原本就是人模人样,只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魔化了。”千岁也凑近细看,“灯身完全修复之后,就有具现之能。我可以召唤出琉璃灯吞吃过的生物,连其天赋之能也可以复刻,虽然一次只能召唤出一个。”
她敲了敲灯身:“这只是放出影像,不是具现召唤哈。”
燕三郎“哦”了一声。千岁气结:“喂,这是多么牛气的特效,你是不清楚么?”
“清楚。”他已经不是四年前黟城那个懵懵懂懂的小乞丐了,当然知道这特性有多么逆天。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宝物,才能被千岁选为命灶法器养护吧?“如果吃掉的是人呢?也能施展他生前的神通吗?”
“想得挺美,不能!”她没好气道,“人修行的神通是后天获得,琉璃灯召出的生物只能重现先天禀赋。”
人有什么先天禀赋吗?少年想了想,好像没有。难怪琉璃灯不爱吃人。
“那每召唤一次,比如召唤这怪物出来,要消耗多少愿力?”
“生前越强大的,召唤起来要消耗的愿力当然就越多。”说到这个,千岁的笑容就没那么甜了,“召唤这怪物的消耗,相当于木铃铛给付的一次红色任务报酬。可以持续一刻钟,七天内不能再次召唤。”
也就是说,以她惜愿力如命的性格,如非十万火急是绝不会动用召唤术的。
不,哪怕是十万火急也不能动用!
红色任务报酬,那得攒多久才能攒够?
“它怎能感知天衡的存在?”自从入手木铃铛,燕三郎还是第一次遇到想要抢走它的生物,“也不知它怎么会被卫王所控。”当事人都死光了,看来这问题注定无解。
千岁幽幽道:“这种东西,不该留存于现世。”
“什么?”这话,燕三郎就听不懂了。
但千岁不再解释,收起了琉璃灯:“该出去了。”
不过她走出两步,忽然又转身问他:“你方才对萧宓所说,是真的假的?”
“哪一句?”他方才说过很多话。
“在黟城被狗追的过往。”
燕三郎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安慰他几句罢了。”
所以?千岁怀疑地多看他两眼。
……
后半夜风平浪静,但又有多少人可以安睡到天明?
次日清晨,营地里的达官贵人们起床时眼下都显青黑。前半夜发生的事件太惊人了,足以让人反复推敲,辗转难眠。
燕三郎倒是睡得很香,神清气爽地出发了。
这天午后,韩昭派人来请。
卫王死后,御驾就归萧宓所有。他想让给贺小鸢养伤,镇北侯却执意不肯,只将她带回自己马车安置。
有心人看了,都道镇北侯谨慎周到。君臣之间就该泾渭分明,时局又是如此微妙,他绝不能在群臣面前落下一个跋扈欺君的印象。
韩昭的马车里面铺上了软毡,银盆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把这小小空间都烘得温暖如春。
贺小鸢醒了,韩昭坐在一边陪护。
“如何?”
“痒得很。”贺小鸢也是受伤的行家里手,很清楚这种感觉,“伤口开始愈合了,比我预想的时间缩短许多。”中气比昨天更足,显然伤情已经稳定下来,“珠子里的血味儿很浓,可是与那怪物有关?”
怪物刚死,燕三郎就拿出了补愈生命力的血珠。她很容易就推导出二者的关联。
但这血珠的效果也太好了,远远胜过千年老人参。刚吞下去,其中蕴含的生命力就开始滋养身体,尤其补愈伤口格外殷勤。
“嗯。”
贺小鸢羡慕地叹了口气:“若是能细细研究就好了。”这种宝物的存在,简直是医者的福音。
“这有何难?”燕三郎说着,又递了几颗血珠给她。怪物的气血何等强大,当然凝出不止一颗。
“……”
韩昭在一边道:“她能活命,有赖二位援手;卫国能推翻奸侫统治,二位有汗马功劳。”他问千岁,“何以为报?”
燕三郎和千岁的关系很有意思,他已经看明白了,前面儿上似乎是燕三郎主导,但是谢礼还得送给千岁。
美人妙目中顿时有光华流转:“那就看你能给出什么了。”
韩昭一笑:“我欠你一个天大人情。但有所需只管开口,只要无损于大卫,韩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作为国之栋梁,镇北侯的一个承诺、一个人情,可比金山银海还有价值。话音刚落,燕三郎就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两人伸手击掌,以作约定。
燕三郎离开后,石从翼来报告路情。
就算他是个大老粗,也能一眼看出韩昭和贺小鸢之间的热力了。他瞅瞅侯爷,再看看鸢姑娘,想起说书的讲过四个字,恋什么情热,真应景啊。
正事儿报告完了,他笑嘻嘻凑过去,正想调侃两句,贺小鸢却瞪着他凉凉道:“你现在只管笑、尽量笑,否则以后可没机会了。”
石从翼吓了一跳,赶紧板起脸来不笑了。这话从别的姑娘口中说出来是娇嗔,从贺小鸢口里说出来,那就叫作死亡威胁。
她是不是有一千零一种办法,能让他生不如死?
再说她有侯爷撑腰,就算把